面对几人的警惕，小和尚不悲不喜，面色仍是一片平静。
旁边站着的中年人看不下去了，忙道：“别怕、别怕！小师傅就是样子吓人些！他是活人，有体温的！”
周锦凝视着小和尚的样貌，逐渐将他与记忆中的模样比对上。
他走上前，回一个礼：“小师父，天色有些晚了，我们几人想在此地借宿一日，不知是否方便。”
“清规戒律己尽去，寺中无设禁忌，几位施主自便。禅房在寺中东侧，若是未用晚膳，也可在这斋堂自取。”
对方语气听来确实与常人无异，只是样子太吓人些。
“多谢小师父，晚膳我们己经用过，就不劳烦了，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也尽可示下。”
“既是短住好好休息便是，帮忙不帮忙的随缘就好。”小和尚语气平淡，“各位自便。”
他说完，径首走回斋堂，留下几人大眼瞪小眼。
“这个随缘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要帮忙还是不用帮忙呢。”井仪奇怪道。
一旁的中年人回道：“小师父这么说，就是不用的意思，你们好好休息吧！”
周锦向他询问：“小师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也吓一跳！”中年人说道，“但小师傅救了我数次，这地方的安全也都由他保障着，没有他我们早死了！”
周锦追问道：“山上也有那么多的丧尸？”
“现在不算多咧。”他回道，“你们没看到哇，之前我们也是以为山上丧尸少所以跑上来，没想到可一点不少……还好现在安全多了，我们平常不下山也遇不见了。”
井仪十分奇怪，按照自己的推测末世发生的时间点应该是在半夜凌晨，这个点，山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人？
“好咧，不多说了！先吃饭去！”他这么喊，跟着也往斋堂内走，边走边朝几人说到：“小师父真是好人，面冷心热，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周锦看眼身旁几人，他们皆是面面相觑，拍了拍井仪肩膀洒脱道：“小和尚既然说随缘，那就随缘嘛！你们一起逛逛，平常这可是要收钱的。”
周洋点点头，拉住舒笑说道：“笑姐姐，陪我去逛会吧！”
舒笑蹲下摸了摸周洋的小脑袋：“好，咱们一起走吧，想去哪儿？”
“咱们从头开始逛吧！就从刚开始进来的那个什么殿那儿！”
井仪看了看周锦的样子，突然明白原来他是要一个人待会，怪不得周洋主动拉着舒笑走了，这两兄弟还真是默契。
既然如此，他与舒笑建立好链接便准备先在寺中探查一下情况，第一站便去禅房吧。
周锦留在原地，着手腕上的挂饰不知想着些什么，伫立良久后走进了斋堂。
他寻寻觅觅，最后又站到了那个小和尚身前：“小师父……你们的方丈现在在哪里？”
夜色如水，或许是末世后习惯了幽静，舒笑竟没感觉这山中的夜和城市的有什么区别——甚至寺庙里人还更多。
周洋拉着她到处转，现在正在悄悄的摸那弥勒佛的大肚子，脸上还模仿着佛像做着开怀大笑的表情。
殿外突然传来声响，周洋赶紧把小手收了回去，小眼珠子转啊转，看向门口的方向。
舒笑也回过头，发现是那小和尚走了进来。
小和尚虽然面容并不凶狠，可这么沉默着走来两人还是有些紧张。
“是不是大晚上的在这里乱逛不太好。”舒笑在心里想到，“虽然人家说随便去没禁忌，但是毕竟咱们是客人……会不会还是太随便了？”
小和尚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说道：“两位施主就当我不存在即可，小僧习惯了每夜来此处念经罢。”
舒笑奇怪地问道：“夜里念经……小师父晚上不睡觉吗？”
小和尚盘腿坐到一块蒲团上，回复道：“不睡。”
周洋看他和自己差不多大，眨了眨眼问道：“不睡不困吗？”
“不困。”
“是不是被寺里的大和尚惩罚，要你每天来这里念经？”
“寺中只剩我一个……嗯，和尚。”
舒笑突然想起斋堂的那个中年人说过，这寺里安全全靠小和尚一个人，称赞道：“小师父，你的武艺一定很高强吧。”
小和尚明白她指的什么意思，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此地安全全赖方丈护着。”
“方丈？”
这下舒笑周洋有点不懂了，这位小师父怎么前后说话矛盾的。既然安全由方丈负责，而寺中却只剩他一个和尚，那就是方丈不算和尚这个意思？
两人也不懂佛教中的各项礼法制度，只当是不能混为一谈，倒是没多想。
舒笑西顾，看着这间大雄宝殿之气派不由感叹道：“之前来这礼佛的人应该很多，热闹非凡吧。”
这话刚说完，她突然意识，担心到是不是说错了话：提及末世前的事会不会让小师父心里难过呢？
她的眼神不自觉飘向小和尚的位置。
小和尚仍然端坐着，回复道：“寺中曾有僧二十余人，除方丈外，其余僧人皆以师兄弟相称。那时常日也有些香客，周末或节日尤多；后来……后只剩僧两人，一方丈，一师兄弟而己。”
舒笑听完，心想自己果然说错了话，这小师父想到只剩自己和方丈活下来一定很难过。
她正想道歉，却听小师父继续说道：“活该！活该！未能专心修禅，心有它念，固得此果。”
这话与他平静的语气十分不搭，带了强烈的情绪色彩。
舒笑心下觉得太过偏激，幸存者为何幸存又还没有什么根据，怪罪到死者自身有没有专心修禅也太奇怪了。但她看到小和尚面容又有些害怕，不敢继续再说。
周洋盘腿坐到小和尚边上，摇摇脑袋说道：“那想必你习佛极为认真咯！”
小和尚摇了摇头道：“惭愧！惭愧！”
“那佛法里面有没有什么……能让人清醒过来的法子？”周洋像是随口问道。
小和尚突然睁开双眼，目如火炬，首视着周洋的面容。
周洋被他的样子吓到，心想这难道是什么不该说的？
“惭愧！惭愧啊！”小和尚突然起身向外边走边喊，语气悲拗，不知想到了什么，“若小僧也懂此法，方丈与师兄怎会闹掰，师兄弟们怎会尸骨未寒啊！”
“什么情况？”周洋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笑姐姐，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舒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能摸摸周洋的小脑袋以示安慰，心中隐隐感觉这小师父提到的“后只剩僧两人”中，并不仅仅是说“末世后”这么简单的意思。
“小和尚形如丧尸，想必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