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不想浪费老太太一番心意，绮禾就不会答应过来坐了。
她这个念头就差写在脸上了，不用她说，蒋昀也一看便知。
“毕竟是老太太亲代让我拿给你，我不好阳奉阴违。”
蒋昀也话锋一转，“要是你实在不能接受，回头我可以跟奶奶说让她别再忙活这些。”
绮禾艰涩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让她弄，她应该会伤心的。”
她没必要让老太太不高兴。
“现在没什么事，我可以找理由说你在忙，日后奶奶要是说想见你，你能抽得出时间吗？”
“我尽量。”
含糊的回答。
绮禾又补充：“不过我这事情真挺多的。”
潜台词是她有心无力，只能到时候看情况决定。
车内空调暖风驱散了寒意，车窗蒙上一层薄雾，像是和外界隔绝，只有他们相处的这一片空间。
蒋昀也没有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绮禾又吃了一块，实在吃不下了，问蒋昀也：“你要吗？”
蒋昀也摇头，看她吃得香，他犯不着跟她抢。
“我在奶奶那吃过，你收起来拿回去吧。”
绮禾便不扭捏地把餐盒合上，拿纸出来擦手擦嘴。
蒋昀也对她的一举一动很熟悉，问道：“你这就要回去了？”
“对啊。”
她将纸巾揉成一团，没去看蒋昀也的反应，手搭上车门要走，车锁在这一瞬间先她一步落下。
绮禾回头，“干什么？”
蒋昀也微动，声儿还没出来，她那边的窗被敲响了。
和不久前他去找人一样的场景。
这回外面来找绮禾的人换成了宋理。
绮禾暂时没问他还要干什么，降了车窗先问宋理怎么了。
宋理来是为了汇报剧组的事情，包括接下来的一些安排，他来跟绮禾确定，然后那些琐碎的事他好去办。
两个人当着蒋昀也的面聊起来。
这是他们之间知道的内容，至少此刻看来，蒋昀也是完全插不上话的，像个局外人。
车窗降下一半，冷风卷进来，从绮禾的方向，带过来淡淡的香水味，那是绮禾最常用的香水，虽然无形，但能不分时间地点地撬开一些画面。
不过那些画面中的主人公是蒋昀也，现在却变成了宋理。
绮禾说着，就想下车，亲自到现场去看。开车门没反应时她才反应过来蒋昀也还没给她开锁。
她不用开口，一个眼神，蒋昀也主动问：“你们聊完了？”
宋理已经走了，蒋昀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升上她那边车窗。
“我要过去工作了。”
“等会，”蒋昀也还有话要说。“上次我跟你提过这个宋理的事，你是不是完全没考虑？现在还把他留在身边工作。”
他总有他的理由看人不顺眼，绮禾早已不愿去猜。
毕竟，她也有她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的方法。
“我问过他了，他跟我解释过。”
蒋昀也听着不满，“他解释你就信了？” 绮禾坦诚地点头。
“总之他对我没得说，我能看到感受到，在我这，他没问题。”
“等到他的那些破事影响到你，你就会信了。”
绮禾还是不在意。
她望着外面，淡声道：“人不是非黑即白，对所有人都好，但对我不好，我也不需要。”
蒋昀也怔然。
绮禾又仿佛随口一说，说完便要下车。
这下蒋昀也没有再拦她。
顶着寒风，绮禾回到商务车上，没多久又下来，放下了糕点，裹得严严实实，走进布置好的场地里。
人不在了，蒋昀也也没有急着走。
他开窗抽烟，烟雾被刮得四散，火星子燃得很快，一根烟很快烧到底。
烟蒂刚灭，蒋昀也注意到片场附近的工作人员急急忙忙地往里面跑，像是出了事。
很快的时间，现场变得慌乱起来，蒋昀也下车过去，拉住一个跑出来的工作人员问情况。
“有人被道具砸到了。”
他急着找车，说完便跑了。
想到绮禾刚进去没多久，蒋昀也快步往里面去。
看里面的情况不算严重，大概刚刚外面的人听到道具砸到人便慌张跑去，看到现场才散开一些。
拨开面前的人，蒋昀也捕捉到绮禾的身影。
她看起来没有事，正和另外一个男人扶着宋理往外走。
两人的视线碰撞到一块，绮禾一字未说，只着急的带宋理去上车。
血液浸透厚衣物，宋理上车前，地上才看得到低落的血迹，他的伤在手臂上。
蒋昀也随着关心的人走到车边，站在边缘冷冷的看着。
宋理不要绮禾送，他脸色煞白，还在替绮禾着想。
“我能走，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就留在这吧，别耽误拍摄。”
绮禾转头跟另外一个男人说了两句话，大概是在交代对方先继续工作，她还是坐上送宋理去医院的车。
绮禾交代的那人是副导演，因此她离开几个小时，也有人帮她维持大局。
车走后，蒋昀也开车在后面跟着。
影视基地附近有医院，没在路程上花费太久时间。
蒋昀也一路跟着他们，绮禾去服务台缴费的时候才看到他也在。
“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什么情况。”
人不多，很快排到绮禾，她分出一分注意力给蒋昀也，“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他受伤你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实话，所以绮禾还是没懂他干嘛来了。
交完钱，绮禾就要回去，蒋昀也依旧在她身侧，“他严重吗？”
“应该是手臂骨折了。”
蒋昀也‘哦’了声，“那正好，趁这个机会，别把他留在你身边工作了。”
绮禾眼里写上‘莫名其妙’四个大字。
“我干嘛要这么做？”绮禾的语气中有对宋理的担忧，“而且他是替我挡了才受伤的，不然现在骨折的人就是我，说不定还会更严重。”
夹带着对于蒋昀也的不满。
站在蒋昀也的角度，他的确是用恶意揣测宋理。
尤其现在，宋理这番行为在他看来更像是在绮禾面前使苦肉计。
“他这样也没法工作了。”他的一字一句都显得无情。
绮禾忍不了了，停下脚步，严肃的沉着脸色，“你能别在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