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择意并不惯着高锐，他也有这个底气。
他扭脸对高锐说：“要是你真的出了事，大不了我再多花点钱重新找人补上你的位置。”
高锐不言语。
看他的反应，他也不是很担心。
绮禾知道，这部剧有他背后的人给的投资，他不演了重新找演员都算是事小，要是撤资，那窟窿就算大了。
所以高锐肯定是仗着这点，才敢这般胆大妄为。
绮禾也不是真的打算让周择意那样做，她想先看看高锐的反应。
“周导，动手打人的人是蒋先生，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你不能把所有问题都怪在我头上吧？”
可他们都清楚，周择意是不会责怪蒋昀也的。何况，又是高锐一直挑事在先。
周择意不紧不慢，“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还要我复述一遍吗？”
“那不好意思了，还是那句话，谁让蒋先生动手呢。他要是能忍得住，我不就找不到机会了。”
简直是胡搅蛮缠。
绮禾不想再说下去，“算了，我们先下去吧。”
车门打开，周择意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高锐，说：“希望你能一直嘴硬下去。”
那话落到绮禾耳朵里，她再明白不过。
蒋昀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高锐背后有人又怎么样，只要蒋昀也想，整他还是易如反掌。
绮禾从不怀疑这一点。
离开房车范围，绮禾语气沉重道：“这事算我给剧组添麻烦了。”
周择意连声叫停，“你千万别这么说，我都知道，要怪就怪高锐不老实，完全怪不到你身上去。”
“可是是因为我，蒋昀也才跟他发生矛盾。”绮禾最担忧的莫过于此，“你说蒋昀也会不会真的整他，我们的戏怎么办？”
“大不了重新找人拍。”
“那还有投资呢？”
周择意有钱，他想的跟绮禾不一样，“没了这笔，我还可以再找别人。”
绮禾大概估算，就知道这样一番操作下来，要损失一笔多大的巨款。
她虽然被高锐这些事弄得很膈应，但还是要从大局观考虑。
不然她良心不安。
“不行，我还要再找蒋昀也谈谈。”
任凭周择意怎么劝她，她还是没改变主意。
高锐那边，代言被撤、被截胡，陈年黑料被翻出来，连在接触的下一部电影剧本都换了别人。
这些事发生得很迅速，但暂时都只是高锐的个人损失较大。
绮禾知道是谁搞的。
她特意去远江等蒋昀也。
因为存着要跟他好好商量的心思，绮禾没有特意联系，她在楼下等他下班。
不过蒋昀也提前下来了。
绮禾：“你不忙吗？我不想打扰你，没让人通知你。”
“小许下来送客户看到你了。”
“没事，不是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吗？我可以等一会。”
她难得的好态度好语气，蒋昀也多看她一眼，道：“没事，走吧，到附近吃个饭，顺便说说你找我干什么。”
绮禾原是没打算跟他吃饭的，不然她就直接回绿宝园等他了。
现在话都说了，她只好跟蒋昀也去附近的餐厅。
蒋昀也没有想要主动提起的意思，落了座，他一心在点菜。
绮禾喝了口水，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点完菜，绮禾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问什么吧？”
“你们剧组里的事，阿择跟我提过你的意思。”
“是，虽然高锐不是好人，但我不想因为他影响其他所有人的辛苦。”
蒋昀也对这个话题冷淡很多，“这些应该是高锐应该考虑的，他都没顾忌。”
绮禾忍不住带了情绪，“他是故意的。”
“所以呢，他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可这代价也要我们所有人跟着一起受。”
毕竟是公共场合，绮禾控制着，没太大反应，意思还是表达得很清楚。
蒋昀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他要比绮禾自在很多。
“阿择不是说了吗，就算换掉高锐，还有无数人想顶他的位置，你不用替他省钱。”
绮禾不解，“可是这件事从头到尾不是他的错，为什么他要牺牲这么多？”
怎么样都不满意，蒋昀也道：“所以你想怎么办？”
这时候不是绮禾提要求的时候。
她明白，所以她没有说，而是反问他：“你想把高锐整到什么地步？”
“看他什么时候老实，什么时候来我面前道歉……”蒋昀也幽幽问道：“你需要听吗？”
绮禾摇头。
那对她而言并不是重点。
蒋昀也微微垂眸，“你想我放过他？”
“我不是为了他，你知道的，”绮禾又后退一步，“你想整他，可以，是他自作自受，我只是希望不要影响到这部戏。”
菜上来了，话题暂时打住。
蒋昀也动手盛汤，“这好办，但是他算计我，我没这么容易说话。”
绮禾很了解他，于是直截了当道：“你说要怎么才能答应？”
“网上那些人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也和你有关，但你猜你剧组里那些人想到的几率有多大？”
蒋昀也把盛好的半碗汤推到绮禾面前，注视着她的眼睛，“日后你能确定不会有更多的传言出来吗？”
绮禾没有看眼前的食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咬了咬牙，才道：“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高锐跟你，不适合待在一块工作，你觉得呢？”
他在逼她做选择。
要么高锐离开，要么她离开。
绮禾知道她离开是剧组损失最小的，或者说几乎没损失。
“你一定要这样吗？你明知道我只是跟组学习，连挂名都算不上。”
“你觉得意难平，那就牺牲掉高锐好了。”
这样又回到最开始绮禾介意的问题上。
她沾了周择意的光，什么也算不上，又怎么好因为她要留下而换掉高锐，造成那么多损失。
这样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短暂的沉默，蒋昀也淡淡笑道：“你可以回去考虑，先吃饭吧。”
一顿饭，绮禾吃得没滋没味，甚至没吃多少。
她的纠结被蒋昀也看在眼中。
那两种选择不论哪一种于他而言都是好的，所以绮禾选择哪一种，他都没有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