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的冰融水顺着峡谷流淌，在程岩脚边汇成溪流。他望着远处渐渐复苏的山林，指尖残留着雪莲最后的暖意，心中却无半分轻松。冰夷女王消融前那道怨毒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针，扎在他的感知里挥之不去。
“程大哥，发什么呆呢？”林婉儿提着包扎好的药篓走过来，里面装着刚采的防风和当归，“清虚道长说这附近有熊瞎子出没，咱们得尽快赶上大部队。”
程岩回过神，接过她手里的药篓：“刚才在想，冰夷女王死前说的‘血月将至，万邪归位’是什么意思。”他着破邪匕首上的纹路，那纹路在接触冰夷寒气后，竟浮现出淡淡的血色，“这匕首跟着我杀了不少邪祟，最近总觉得它有些不对劲。”
林婉儿凑近看了看匕首，指尖轻轻触碰纹路，突然“呀”了一声：“这纹路……好像和青城派藏经阁里的《镇邪图谱》有点像。图谱上说，上古有种‘噬罪石’，能吸收罪恶能量，但用多了会反噬其主。”
程岩心中一沉。他这破邪匕首材质不明，只知道能克制邪祟，难不成真是什么噬罪石所铸？正思索间，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清虚道长和玄慈方丈带着几个武当弟子疾驰而来，神色凝重。
“程少侠，出事了！”清虚道长勒住马，“山下的黑石镇被屠了，三百多口人，全被冻成了冰雕！”
玄慈方丈叹了口气，递给程岩一块从镇上捡来的冰屑：“你看这个。”冰屑里冻着一缕黑色的雾气，接触到程岩的指尖，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
【检测到变异罪恶能量，含有冰夷与影神的双重气息】
系统提示音响起，程岩瞳孔骤缩：“这是……两种邪祟的力量融合了？”
“正是。”清虚道长脸色凝重，“老道检查过尸体，他们不是被冰夷杀死的，而是被某种更诡异的邪术抽干了魂魄，再用冰夷寒气封存。这种手法，既像冰夷的献祭，又像影神的吞噬。”
林婉儿突然想起什么：“师父的手札里提过，上古有个‘万邪坛’，能融合不同邪祟的力量，造出更强的怪物。难道……”
“有人在背后搞鬼。”程岩握紧匕首，“冰夷和影神本是死敌，不可能联手。这背后一定有推手，而且对方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众人赶到黑石镇时，夕阳正将镇子染成血色。三百多具冰雕整齐地排列在镇中心的广场上，男女老少皆有，表情扭曲，仿佛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冰雕之间的雪地上，用鲜血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与万影窟的血色阵大同小异，只是阵眼处多了个冰夷图腾。
“这阵法在吸收魂魄。”玄慈方丈指着阵眼，那里的冰层下隐约能看到无数虚影在挣扎，“再过三个时辰就是子时，阵法完成，不知会召唤出什么怪物。”
程岩运转15米领域，试图探查阵法的能量流动，却被一股反噬之力震得气血翻涌。他看向广场边缘的一间铁匠铺，那里的罪恶能量异常微弱，却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是之前救下的那个猎户少年！
“他还活着！”程岩冲过去，踹开铁匠铺的门，果然看到少年躲在炉渣堆里，瑟瑟发抖。
“别杀我！别杀我！”少年看到程岩，吓得缩成一团，“是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干的！他说要收集够一千个魂魄，献给‘主人’！”
“戴青铜面具的人？”程岩追问，“是不是影国师那样的打扮？”
“不是！”少年急忙摇头，“他穿的是大夏的官服，腰上挂着龙纹玉佩，看起来像个大官！”
众人面面相觑。大夏官员里，谁会勾结邪祟？
子时将至，阵法突然亮起红光，冰雕开始融化，释放出三百多道魂魄虚影，朝着阵眼汇聚。程岩当机立断：“毁了阵眼！”
破邪匕首带着清光刺向阵眼，却被一层黑色的结界挡住。结界上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有影神的信徒，也有冰夷的族人，发出刺耳的尖啸。
“这结界融合了两种邪祟的力量，硬闯不行！”清虚道长祭出拂尘，道家罡气撞在结界上，竟被反弹回来。
程岩脑中灵光一闪，运转《噬罪功》，同时将破邪匕首贴在结界上。匕首上的血色纹路突然亮起，开始疯狂吸收结界的能量！
【罪恶值疯狂上涨中……】
【当前总览：210000点】
结界剧烈波动，那些人脸虚影发出痛苦的哀嚎。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显然没料到会这样，结界的能量开始紊乱。程岩抓住机会，将所有罪恶能量凝聚成球，发动罪恶爆破！
“轰隆！”
结界破碎，阵眼崩塌，魂魄虚影失去束缚，渐渐消散在月光中。广场中央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里面传来令人心悸的嘶吼。
“不好！他想提前唤醒怪物！”玄慈方丈祭出念珠，挡在地洞上方。
地洞里伸出一只覆盖着冰甲的巨爪，爪尖还缠绕着黑色的雾气，正是融合了两种力量的邪物！程岩、清虚道长和玄慈方丈合力攻击，才勉强将巨爪逼回地洞。
“快用炸药！”程岩喊道。武当弟子立刻将随身携带的炸药扔进地洞，点燃引线。
“轰——！”
地洞被炸毁，碎石将洞口掩埋。众人看着冒着黑烟的废墟，都松了口气。
程岩却皱着眉，他能感觉到，那股融合的罪恶能量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被压制了。而且，刚才在结界破碎的瞬间，他捕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和当年在黑沙城遇到的西域联军千户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事和西域联军脱不了干系。”程岩沉声道，“而且背后还有大夏官员撑腰，这水比我们想的还深。”
玄慈方丈叹了口气：“老衲这就回少林，查阅《万邪录》，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清虚道长，你去京城探查那个穿官服的神秘人，程少侠，你和林姑娘……”
“我们去西域。”程岩接口，“西域联军的老巢在黑风谷以西的‘断魂城’，那里一定有线索。”他看向林婉儿，“你要是怕……”
“我不怕。”林婉儿握紧短剑，“从黑沙城到长白山，我什么时候退缩过？”她抬头望着程岩，月光洒在她脸上，眼神亮得像星星，“再说，有你在，我怕什么？”
程岩心中一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们就去断魂城，把这幕后黑手揪出来。”
三日后，程岩和林婉儿踏上前往西域的路。长白山的雪渐渐落在身后，前方的戈壁依旧苍凉，但这一次，程岩的脚步格外坚定。
他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只要身边有林婉儿，有手中的破邪匕首，就没有斩不断的罪恶。
路过黑沙城时，他们特意停留了一日。当年的法外之地，如今己在断臂的秃鹫帮打手治理下有了秩序，街道上甚至开起了杂货铺。打手看到程岩，扑通一声跪下：“恩公！您可回来了！”
程岩扶起他：“这里还好吗？”
“好！好得很！”打手咧嘴笑，“西域联军不敢来了，我们还和玉门关的陈副将结了盟，互通有无。对了，赵老栓前辈也在这，天天给孩子们讲您杀沙魔的故事呢！”
看着黑沙城的变化，程岩突然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罪恶或许永远无法根除，但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光明就永远不会熄灭。
离开黑沙城的那天，林婉儿在城门口买了串糖葫芦，递给程岩：“尝尝？比桂花糕甜。”
程岩咬了一口，山楂的酸混着冰糖的甜，在舌尖散开。他看着林婉儿被糖霜沾到的嘴角，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掉。
“你干什么！”林婉儿脸颊绯红，拍开他的手，却偷偷笑得眉眼弯弯。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到远方的戈壁。断魂城还在前方，阴谋还在等待揭晓，但此刻，程岩的心中只有一片温暖。
他的传奇，还在继续。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