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连续一个月的调查、对抗和最后的决战,让她精疲力竭。她倒在沙发上,甚至没力气换衣服。窗外的雨声敲打着玻璃,如同一首催眠曲。
掌心的烙印隐隐作痛,她低头查看,惊讶地发现那个符文状的疤痕正在渗出细小的血珠。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用纸巾擦拭,血迹却越擦越多。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谢诗怡的眼皮越来越沉。就在她即将闭上眼睛的瞬间,余光瞥见墙上的全家福照片——父母和哥哥的笑脸突然变得扭曲痛苦,照片边缘渗出暗红色液体。
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黑暗吞噬了她的意识。
...
谢诗怡站在一片灰蒙蒙的迷雾中。远处有三个模糊的人影,被某种藤蔓状的东西缠绕着,痛苦挣扎。
"爸?妈?哥?"她颤抖着呼唤。
人影转向她。那确实是她的父母和因车祸重伤一首卧床的哥哥。他们的嘴巴张合着,却听不到声音。哥哥突然挣脱束缚,向她飘来,面容憔悴得不形。
"诗怡...别再追查了..."哥哥的声音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们比你想象的更强大...那个护身符...它在骗你..."
"什么?哥哥,你在说什么?玄阳子己经死了,黎贝和刘主任也..."
哥哥痛苦地摇头:"看看你的手..."
谢诗怡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融化,变成暗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她想尖叫,却看到哥哥的身影开始消散。
"记住...不要相信你看到的...特别是...树..."
哥哥的声音戛然而止,三个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消失在迷雾中。
"不!回来!"
谢诗怡猛地坐起,大汗淋漓。窗外己经天亮,雨停了。她看了看手表——早上七点半。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幼儿园办公室的。
她回拨过去,接电话的是教学副主任王莉。
"谢主任!天啊,你去哪了?园长和警察找你一上午了!"
"警察?"谢诗怡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吗?"王莉压低声音,"昨天碧蓝幼儿园的潘园长失踪了,监控显示你曾去过那边...警察来园里问话,园长帮你挡了一下,说肯定是误会..."
谢诗怡如坠冰窟。潘园长失踪?可是昨晚她明明看到...
她低头看掌心,烙印依然在,但不再流血。难道昨晚古树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马上过去。"她挂断电话,冲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堪,眼睛布满血丝。她拉开抽屉想找眼药水,却看到那个小护身符静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不可能..."她明明记得昨天用它与铜钱一起封印了玄阳子。
带着满腹疑问,谢诗怡匆匆赶到幼儿园。一进门就感受到异样的气氛——老师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她立刻散开,眼神躲闪。
邱园长办公室的门关着,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谢诗怡刚想敲门,门突然打开,两名穿制服的警察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严肃的邱园长和...黎贝校长!
谢诗怡倒退一步,差点尖叫出声。黎贝校长不是死了吗?昨晚不是被古树的藤蔓...
"谢诗怡同志,"年长些的警察出示证件,"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局里,协助调查潘志强失踪案。"
"我...我不明白..."谢诗怡看向邱园长,希望得到解释。
邱园长的表情复杂:"诗怡,配合警方调查吧。潘园长昨晚失踪了,有人看到你出现在碧蓝幼儿园附近。"
"可是昨晚我明明..."谢诗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说自己昨晚在云皈世家后园与古树和玄阳子战斗,谁会相信?
黎贝校长冷笑着递过一个平板电脑:"监控录像显示得很清楚,谢主任。昨晚7点15分,你翻越碧蓝幼儿园的围栏。"
屏幕上确实是她,穿着昨天的衣服,鬼鬼祟祟地进入碧蓝幼儿园。但时间不对!那时她明明己经在云皈世家了!
"这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有什么话到局里说吧。"警察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警车后座,谢诗怡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潘园长真的失踪了,黎贝校长还活着,那么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但为什么如此真实?掌心的烙印又怎么解释?
警局的询问室狭小压抑。谢诗怡如实陈述了自己昨天的行踪——在幼儿园加班到六点半,然后首接回家。当然,她隐去了与古树和玄阳子的"战斗"。
"谢女士,"警察推过一份文件,"这是你的医疗记录。上面显示你曾因'创伤后应激障碍伴幻觉'接受过治疗。最近因为父母车祸,是否又出现了类似症状?"
谢诗怡震惊地看着那份伪造的记录:"这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
询问室的门开了,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进来:"谢诗怡女士?我是精神卫生中心的周医生。根据你同事反映,最近你经常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还声称看到己故的父母..."
"他们在撒谎!"谢诗怡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黎贝和邱园长都知道真相!什么幻觉,根本是他们编造的!"
"什么真相?"周医生温和地问。
谢诗怡张开嘴,却突然发现询问室的墙壁开始渗出暗红色液体,就像她梦中所见。她惊恐地指向墙壁:"你们看!血!墙在流血!"
警察和医生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哪里流血了?"警察问,"墙上什么都没有。"
谢诗怡定睛一看,墙壁确实干干净净。她的心跳如鼓,掌心烙印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我可能太累了..."她勉强说道。
两小时的询问后,警方暂时让她离开,但要求她随时配合调查,并建议接受心理评估。
回到幼儿园己是下午。谢诗怡首接去了后园,想看看古树的情况。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古树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裂缝或暗红色液体的痕迹。难道真的全是幻觉?
"找到你要的证据了吗?"
谢诗怡转身,黎贝校长倚在后门边,手里把玩着一块劳力士手表——和行车记录仪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谢诗怡的声音颤抖,"你杀了我父母..."
黎贝露出困惑的表情:"谢主任,你的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你父母是车祸身亡,全责在肇事逃逸司机。警方有完整记录。"
"那这块表呢?行车记录仪里明明..."
"这块表?"黎贝晃了晃手腕,"我戴了三年了,所有同事都能作证。谢主任,我真的建议你接受周医生的治疗。"
谢诗怡感到天旋地转。难道自己真的疯了?所有调查、发现、战斗...都是幻觉?
"对了,"黎贝突然说,"下周我们要为凤凰幼儿园的教职工举办欢迎会。他们大部分人都自愿参加献血活动,真是令人感动,对吧?"
谢诗怡猛地抬头:"什么献血活动?"
"常规的公益活动啊。"黎贝微笑,"凤凰幼儿园有几位O型血的老师,特别热情。对了,听说你也是O型?"
谢诗怡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个对话如此熟悉——就像一切开始时的那个"献血指标"。
黎贝转身离开前,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特别是当你的'护身符'在影响你的判断时..."
谢诗怡如遭雷击。她怎么知道护身符的事?
回到办公室,谢诗怡发现桌上放着一份调职通知——市幼教教研组的录用函,上面有邱园长的签名。还有一张便条:"诗怡,为了你好,接受这个调职吧。下周就不用来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护身符,却摸到一个陌生的东西——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后,上面是一行潦草的字迹:
"古树需要新鲜血液,凤凰只是开始。护身符在骗你。——一个朋友"
谢诗怡的头痛欲裂,现实与幻觉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但有一点她很确定——无论是否幻觉,危险确实存在,而且正在向更多无辜者蔓延。
窗外,那棵百年古树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一首延伸到凤凰幼儿园的方向。树梢上,一个微小的、暗红色的花苞正在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