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美术馆的展期将近,苏念一早就去厉氏集团送画展邀请函——厉烬寒说要包下开幕当天的VIP区,让她亲自送一份过来,顺便“查岗”。
前台领着她往总裁办公室走时,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苏念下意识地抬头,心脏猛地一缩。
一个穿着米白色西装套裙的女孩正站在厉烬寒面前,笑靥如花。她手里拎着个精致的行李箱,显然是刚下飞机,发梢还带着旅途的微卷,眉眼间的温婉像幅精心晕染的水墨画。
而厉烬寒,正微微弯腰听她说话,侧脸的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那是苏念从未见过的温柔,像初春化冻的溪水,漫得她眼睛发疼。
“烬寒哥哥,我回来啦。”白薇薇踮起脚,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行李箱被她随手放在一边,“是不是很惊喜?”
厉烬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怎么突然回来了?没提前说一声。”
“说了你还能来接我吗?”白薇薇眨着眼睛,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曼云阿姨说你最近忙,我就不麻烦你啦。对了,我带了英国的红茶,等下泡给你喝呀。”
她说话时,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厉烬寒的袖口,动作亲昵得像对相处多年的恋人。
苏念手里的邀请函“啪”地掉在地上,牛皮纸封面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响。
两人同时转头看来。厉烬寒看到她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念念,你怎么来了?”
白薇薇也看到了苏念,目光在她沾满油彩的牛仔裤上停顿了两秒,随即露出得体的微笑,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白薇薇,烬寒的……妹妹。”
“妹妹”两个字被她咬得轻轻巧巧,却像根细针,扎得苏念指尖发麻。她没去握手,只是看着厉烬寒,声音发紧:“她是谁?”
“念念,这是白薇薇,小时候住在我们家隔壁,刚从英国回来。”厉烬寒的解释有些仓促,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你别多想。”
“别多想?”苏念笑了,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厉烬寒,她挽你胳膊的时候,你怎么不推开?她叫你烬寒哥哥的时候,你怎么不反驳?”
她想起沈曼云的刁难,想起那个神秘的“白月光”,原来所有的线索都串在了一起。这个女孩,就是沈曼云口中“门当户对”的人选,是那个让她自惭形秽的存在。
“我和薇薇只是朋友。”厉烬寒的声音沉下来,带着被误解的不耐,“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
“敏感?”苏念的眼眶瞬间红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的人吗?”
白薇薇适时地站出来打圆场,语气温柔得像棉花:“这位小姐,你别生气,都怪我不好,刚回来太激动了,没注意分寸。烬寒哥哥他……”
“不用你替他说话。”苏念打断她,目光死死盯着厉烬寒,“我来送邀请函,现在看来,好像没必要了。”
她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厉烬寒攥住。他的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把话说清楚再走。”
“没什么好说的。”苏念用力甩开他的手,指尖的红痕触目惊心,“厉烬寒,你妈说得对,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捡起地上的邀请函,用力塞进他怀里,转身跑着离开。米白色的裙摆扫过走廊的绿植,带起一阵风,像只仓促逃离的蝴蝶。
“念念!”厉烬寒想追上去,却被白薇薇拉住。
“烬寒哥哥,别去了。”白薇薇的声音带着委屈,“是我不好,我不该突然出现的……要不我去跟她解释吧?”
厉烬寒看着苏念消失的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胸口像堵着团火。他甩开白薇薇的手,语气冷得像冰:“谁让你回来的?”
白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眶瞬间红了:“曼云阿姨给我打的电话,她说你……”
“我妈说什么你都信?”厉烬寒的声音陡然拔高,“白薇薇,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
他的话像把刀,精准地刺在白薇薇心上。她看着他冰冷的侧脸,忽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不可能?那她呢?那个画画的,她就比我好吗?她能给你厉家带来什么?我能!”
“我不需要。”厉烬寒转身就走,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以后别再来公司找我。”
走廊里只剩下白薇薇一个人,晨光落在她精致的妆容上,却掩不住眼底的怨毒。她看着厉烬寒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苏念跑走的路线,嘴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
苏念跑出厉氏集团时,阳光正好,刺得她眼睛发疼。她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胸前的银杏叶胸针上,冰凉一片。
原来沈曼云的电话不是空穴来风,原来厉烬寒的温柔也不是独属于她。那个叫白薇薇的女孩,像道突然出现的阴影,瞬间遮住了她世界里的阳光。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是厉烬寒打来的。苏念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忽然觉得很累。她按下关机键,把手机塞回口袋,脚步踉跄地往前走去。
画展的邀请函还躺在厉烬寒的办公桌上,牛皮纸封面被他攥出深深的褶皱,像苏念此刻的心,布满了无法抚平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