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生活，对何洛洛来说像一场新奇的探险。
小班教室里摆满了毛绒玩具和绘本，墙上贴着五颜六色的卡通贴纸，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首到午休时闻到走廊里传来的橘子味汽水香，才反应过来是少了斯乐可的声音。
她抱着兔子玩偶缩在小床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老师走过来摸她的头：“洛洛怎么了？想妈妈了吗？”
何洛洛吸着鼻子摇头，小奶音含混不清：“想乐乐哥哥……他说会来看我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斯乐可背着小书包跑了进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
“我下课啦！”他跑到洛洛的小床前，把饼干递到她嘴边，“给你，草莓味的。”
何洛洛立刻破涕为笑，张嘴咬了一大口，饼干渣掉在兔子玩偶的耳朵上。斯乐可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渣子，又小心翼翼地捏掉玩偶耳朵上的碎屑，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我跟老师说你可能会哭，老师就让我提前下课了。”他坐在床沿，把自己的变形金刚放在洛洛枕边，“这个给你玩，它很厉害，坏人来了会保护你。”
从那天起，斯乐可成了幼儿园里最准时的“访客”。每天上午课间操，他都会偷偷溜到小班门口，看洛洛跟着音乐晃胳膊晃腿；下午点心时间，他会把自己的牛奶省下来，倒进洛洛的小杯子里；
放学时，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牵着洛洛的手穿过操场，生怕被别的小朋友抢走她的注意力。
可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中班有个叫壮壮的男孩，总爱抢小朋友的玩具。这天下午，他看到何洛洛抱着斯乐可送的变形金刚在沙池边玩，突然冲过来一把抢了过去。
“这个是我的了！”壮壮把玩具举得高高的，何洛洛踮着脚够了半天没够着，急得眼圈发红。
“还给我！是乐乐哥哥给我的！”她拽着壮壮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
壮壮推了她一把，何洛洛没站稳，坐在沙池里，裤子沾了一层沙子。
她刚要放声大哭，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你干什么！”
斯乐可像阵风似的冲过来，一把将壮壮推开，捡起地上的变形金刚，用袖子擦了又擦，才塞回洛洛手里。然后他转过身，张开胳膊把洛洛护在身后，仰着小脸瞪着壮壮：“不许欺负她！”
壮壮比斯乐可高半个头，梗着脖子说：“她是你什么人啊？我就要抢！”
“她是我妹妹！”斯乐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再欺负她，我就不客气了！”
他说着，抓起沙池里的一把沙子，作势要扬过去。壮壮被他凶巴巴的样子吓住了，撇撇嘴跑了。
斯乐可立刻转过身，蹲下来看洛洛有没有受伤。看到她裤子上的沙子，他皱着眉帮她拍掉，又用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疼不疼？有没有摔着？”
何洛洛摇摇头，把变形金刚抱在怀里，突然扑进他怀里，闷闷地说：“乐乐哥哥，你好厉害。”
斯乐可的耳朵又红了，他别扭地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却软下来：“以后他再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揍他。”
夕阳西下时，两个小家伙手拉手走出幼儿园。何洛洛的小书包上挂着斯乐可给她摘的小雏菊，斯乐可的衬衫口袋里，装着洛洛偷偷塞给他的、自己没舍得吃的巧克力。
站在别墅区门口等家长的空档，何洛洛突然仰起头问：“乐乐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斯乐可低头看她，晚霞把她的小脸染成了粉嘟嘟的颜色，像颗熟透的桃子。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妈妈说，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你现在不丑了，很好看。”
何洛洛没听懂前半句，却抓住了后半句，咯咯地笑起来，小辫子在身后甩来甩去。
斯建明和林晚晴开车过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男孩牵着女孩的手，站在梧桐树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像两根缠绕在一起的藤蔓。
“这俩孩子，真是一天比一天亲。”林晚晴笑着摇车窗，“回家啦，阿姨炖了排骨汤。”
斯乐可拉着洛洛跑过去，临上车前，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颗巧克力，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
“明天见。”他说。
“明天见！”何洛洛含着巧克力，声音甜得发腻。
车子缓缓驶进别墅区，梧桐叶在车窗外掠过，留下一路细碎的光影。后座上，何洛洛舔着嘴角的巧克力，偷偷看了一眼邻座的斯乐可，发现他正盯着窗外，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她突然觉得，幼儿园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