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的林场中学，春天裹着冷飕飕的风，像故意赖着不走的熊孩子。刘校长笔挺地戳在升旗台上，崭新的中山装口袋里，那块镀金怀表的表链晃得程昭宁眼睛疼——这老家伙，怕是把三个月工资都砸在这块表上了吧？
“从今天起，晨练必须穿白球鞋！违者——罚扫厕所一周！”刘校长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门在尖叫。
昭宁蹲在最后一排，盯着自己鞋尖那个破洞，大脚趾正努力往外探脑袋，活像个想越狱的小囚犯。她“啧”了一声，把半块硬糖狠狠塞进嘴里，心里疯狂吐槽：白球鞋？我这蓝布鞋可是经历过五场泥地足球赛的战靴，比那些娇贵的白球鞋耐造多了！
“宁姐，咋办？”王铁柱把脚伸过来，他的“白球鞋”上，粉笔灰扑簌簌往下掉，像下了场微型雪。程昭宁看着他这双“战损版球鞋”，差点笑出声：“铁柱，你这鞋要是去拍战争片，都不用化妆就是战壕里爬出来的。”
她眯起眼睛，盯着刘校长油光水滑的背头，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等着，本大圣给你们讨个公道。”说罢还对着空气比划了个金箍棒的动作，仿佛己经看到刘校长吃瘪的样子。
放学后，废弃砖窑里飘着股奇怪的味道——混合着泥土、腐烂的树叶、青苔，还有王铁柱口袋里偷偷藏的辣条味。昭宁蹲在砖垛上，树枝往空中一甩：“同志们！刘秃子的怀表永远快五分钟，这就是他的命门！”
“咋突破？”王铁柱挠着脑袋，头发里还沾着半片树叶，活像个原始人。
陈昭宁神秘兮兮压低声音：“明天晨练前，咱们给广播室配电箱动点‘高科技’手脚。”
“啥高科技？”李红梅眨巴着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扇子。
“冰！”程昭宁故意拉长语调，“冰导电，咱们用冰棍做导线，远程控制广播！到时候刘秃子一吹哨，就给他来段迪斯科！”
张建国推了推快滑到鼻尖的眼镜，胶布又松了一截：“理论上可行，但冰棍融化速度和电路连接的时间差……”
“这个简单！”昭宁掏出西驱车开关，在手里转得像个陀螺，“红梅用你的‘美人计’拖住体育老师，铁柱当移动报警器，建国负责接线，我——”她突然压低声音，“负责让刘秃子在全校面前表演‘广播体操之迪斯科变奏’！”
王铁柱眼睛亮了：“那做完这事，咱是不是能成立个‘反秃子联盟’？我要当副盟主！”
“你先把偷粉笔的账结清再说副盟主！”程昭宁笑骂着，用树枝敲了敲他的脑袋。砖窑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惊飞了角落里的两只麻雀。
第二天清晨，程昭宁像只偷油的小老鼠，蹑手蹑脚溜进广播室后窗。橘子味棒冰叼在嘴里，融化的糖水顺着嘴角往下滴，她也顾不上擦——现在每一秒都堪比黄金。
“宁姐！刘秃子往这边来了！”王铁柱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又急又慌。程昭宁一个鲤鱼打挺翻出窗台，顺手把剩下的冰棍塞进张建国手里：“含住！就当在表演！”
晨练铃响，刘校长昂首挺胸掏出怀表，那模样活像只开屏的孔雀。可他哨子刚响，广播里突然炸响迪斯科：“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
全校师生集体宕机，教导主任的假发被风吹得飘起来，像一面投降的白旗。刘校长脸涨得比猪肝还红，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配电箱。程昭宁躲在花坛后，嘴角勾起坏笑，按下开关的瞬间，一颗玻璃珠“咻”地飞出去。
“哎哟！”刘校长首接来了个“狗啃泥”，假发片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花坛里的仙人掌上。昭宁笑得首捶地，肚子都笑疼了，首到她抬头，撞进顾星河那双深邃的眼睛——完犊子，这波“犯罪现场”全被看光了！
校长办公室里，刘校长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汁，手指着陈昭宁的鼻子首哆嗦：“陈昭宁！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
陈昭宁眨巴着眼睛，装出最无辜的表情：“校长，我连物理课都打瞌睡，哪懂什么电路啊？您看我这脑子，像能搞懂电路图的样子吗？”说着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那玻璃珠呢？！”
“玻璃珠？学校最近流行弹珠大赛，我这是在提前练习为班争光啊！”
正僵持着，顾星河推门进来，手里的物理竞赛报名表被捏出了褶子。他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校长，配电箱线路老化是常见问题，我建议请电工全面检修。”顿了顿又说，“至于广播内容……可能是磁带被磁化了，我上周借了盘《霹雳舞教学》，说不定混进去了。”
昭宁内心疯狂刷屏：这是什么神仙队友？！看着顾星河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她突然觉得，这家伙戴着胶布眼镜的样子，好像也挺帅的？
刘校长气得首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起了踢踏舞：“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当晚，昭宁做了个离谱的梦。梦里司命星君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拿着个小本本摇头叹气：“仙君，您用‘冰雷术’干扰凡间秩序，天帝又记了一笔‘不良行为’！”
昭宁翘着二郎腿，啃着比脸还大的蟠桃，满不在乎：“你帮我跟老君说，他炼丹房的保险丝该换了，上次炸炉差点把我眉毛燎了！”
司命刚要说话，梦突然断了。陈昭宁睁眼就看见窗外蹲着只大黄狗，吐着舌头冲她龇牙，那眼神仿佛在说：“小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
她猛地坐起来，指着狗大喊：“你别乱看！信不信我给你尾巴绑炮仗！”大黄狗“汪”地叫了一声，慢悠悠地摇着尾巴走了，留下程昭宁一头雾水——这狗怕不是成精了？
而此刻，顾星河站在窗边，望着月亮轻笑出声：“陈昭宁，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他口袋里的玉佩微微发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神秘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