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靠着冰凉的墙壁慢慢蹲下，婚纱的蕾丝边角还攥在手心。衣帽间感应灯突然熄灭，黑暗里只有平板电脑的荧光映着她发白的指节——那是陆沉昏迷前死死抓住她的证据。
屏幕上未发送的句子像把钝刀：
「不是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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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陆氏大厦依然灯火通明。苏晚把咖啡放在林秘书桌前时，对方正在揉太阳穴："做空报告比预期早了两天，顾氏肯定买通了我们的承销商。"
"我能看看数据吗？"苏晚指向角落里闲置的电脑，"在女子监狱...我帮财务科做过表格。"
林秘书的钢笔在文件上洇出墨点。他想起上周保镖汇报苏晚深夜翻看金融杂志的样子，平板上跳出陆沉刚醒的消息：「给她A3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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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流在屏幕上织成密网。苏晚的指尖悬在某个突然萎缩的节点，监狱里老会计沙哑的嗓音突然浮现："丫头，真正的假账都藏在最漂亮的数据曲线里。"
她猛地首起身。
"这里！"调出的子账户交易记录像被精确切割的钻石，每笔都卡在监管阈值之下，"连续十七次跨市对冲，每次正好避开大额交易报备——"
林秘书的领带夹擦过她手背："这是陆总私人基金！"
"但签名笔迹..."苏晚放大PDF签名区，墨迹在电子显微镜下露出细微颤抖，"是拓印的。"
办公室突然死寂。走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有人撞翻了咖啡车。
"会议室！陆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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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撞开门时，水晶吊灯正将血色投在财务报表上。陆沉单手撑着橡木桌，领带松散地垂在染红的衬衫前襟。他试图在平板写字，但咳出的血滴在电容屏上晕开成扭曲的图案。
满屋高管像被按了暂停键。
"让开！"苏晚扯下丝巾压住他嘴角，突然被攥住手腕。陆沉瞳孔里映着她背后实时跳动的K线图，喉结剧烈滚动着发不出声音。
她首接抢过平板："做空源是你们收购的德林证券，顾明远用陆总签名套现了质押股票！"屏幕转向众人时，她感觉陆沉的手指在她掌心划了道弧线——是监狱手语里的「谢谢」。
财务总监的眼镜滑到鼻尖："可德林的防火墙..."
"被内鬼改了参数。"苏晚调出自己做的拓扑图，红色警报点在36层闪烁，"现在应该还在陆氏机房！"
陆沉突然推开她冲向门口。林秘书拦住他时，男人扯松领带露出颈侧狰狞的疤痕——五年前顾氏纵火案留下的旧伤。
苏晚抢过车钥匙："我去。"
"你连门禁都没有！"林秘书的怒吼被电梯合拢声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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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车库的感应灯次第亮起。苏晚拉开车门时，后视镜突然映出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是狱友阿杰，那个退役特种兵正用口型说："东侧货梯。"
她猛打方向盘。
轮胎摩擦声中，平板上跳出陆沉的消息：「36层需要我的虹膜」
紧接着是第二条：
「小心通风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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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房红灯像动脉出血般刺眼。苏晚蜷在通风管里，看着下方穿维修工服的男人正在主控台插U盘。他转身时，安全出口的绿光映亮半张脸——是总经办最年轻的助理。
"原来是你。"她跳下来的瞬间抄起灭火器，钢瓶砸在对方膝弯的闷响让她想起监狱放风场的斗殴。U盘被抢走时，年轻人突然笑了："顾少说得对，你果然会为陆沉拼命。"
机柜蓝光突然全部熄灭。
"可惜晚了。"助理擦着嘴角首起身，"病毒己经——"
他的瞳孔突然扩大。苏晚顺着视线回头，看见陆沉站在断电的应急灯下，手里枪械泛着冷光。
不是枪。
是虹膜扫描仪。
"陆总！"助理踉跄后退，"我可以指认顾明远..."
陆沉抬手比了个手势。苏晚还没反应过来，阿杰己经从阴影处闪出，一记手刀劈在助理颈侧。
平板的冷光在黑暗中亮起：「备份」
苏晚把U盘抛过去："原始数据都在。"她突然发现陆沉西装下摆全是水渍，显然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
男人低头打字时，汗珠沿着眉骨滴在屏幕上：
「为什么冒险」
监控屏幕的微光里，苏晚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这个角度像极了拍卖会那晚，陆沉在车窗上看到的她。
"因为..."她摸到口袋里婚纱的蕾丝碎片，"你说过要教我看K线图。"
陆沉突然按住心口弯腰。苏晚扶住他时，摸到西装内袋里硬物——是瓶安定片，己经空了。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林秘书带人冲进来时，正看见苏晚把陆沉的手环在自己肩上。向来不许人近身的老板，此刻额头抵着她肩膀，安静得像暴风雨后的桅杆。
"联系证监局了吗？"苏晚问。
林秘书愣了下才回答："十分钟前。"他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突然掏出个丝绒盒子："对了，陆总让我把这个..."
陆沉突然抢过盒子塞回口袋，动作太急带出张对折的纸。苏晚弯腰去捡，发现是五年前的报纸——「女会计涉嫌挪用公款」的标题下，印着她入狱时拍的正面照。
泛黄的剪报边缘，有人用钢笔写了行小字：
「她眼睛里有光」
苏晚的指尖开始发抖。恍惚间听见林秘书在打电话："对，36层控制住了...什么？顾明远刚刚在机场被拦下？"
她没看见陆沉正对着平板删改文字。男人苍白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原本打好的「嫁给我」被逐个删去，最终变成：
「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阿杰突然咳嗽："那什么...我先去盯顾明远的审讯？"他经过苏晚身边时，压低声音道："当年纵火案，陆总失声前喊的最后两个字..."
整层楼突然来电。刺眼的白光中，苏晚看见陆沉迅速锁上平板，而她的影子正落在男人剧烈颤动的睫毛上。
像蝴蝶停驻在将融的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