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雪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晚铆足劲飞腿踹向御膳房偏门！"嘎吱——轰隆！"腐朽门轴发出垂死哀鸣，楠木门板砸进雪堆溅起三尺雪浪。总管太监王有财蛤蟆似的扑抱门框："祖宗啊！这是孝宗爷用膳的地界！"林晚脚尖碾着鎏金门钉："太子爷金口玉言——库房破烂随我处置！"王有财突然"呕"地干呕，屋檐震落的陈年鸟粪精准掉进他张大的嘴。
晨雾裹着冰粒子往衣领里钻。八个壮汉喊着"嘿哟嘿哟"抬镶金巨锅，锅沿宽得能并排躺三个胖厨娘。萧彻轮椅轧过碎瓦片吱呀作响："前朝皇帝拿这锅煮战象？"林晚"砰"地踹开破庙掉漆木门："今儿炖全鹿正正好！"锅身"哐当"卡死门框，震得梁上陈年蛛网簌簌落下，糊了供桌下偷啃冷馒头的李嬷嬷满嘴满脸。这老货噎得首捶胸口，冷馒头滚进香灰盆沾得黢黑。
"给姑奶奶锯门框！"林晚抡斧劈向柏木门槛。李嬷嬷抱头鼠窜撞翻功德箱："佛祖降罪啊...""现在改屠鹿场！"斧刃擦着她耳尖劈进供桌，半截冻硬的鹿腿骨"咚"地砸肿她脚背："老货，熬五斤猪油抹门框！"
冷香院紧闭的茜纱窗后，柳如烟撕着鸳鸯枕套泄愤。娟秀小楷写着"鹿血封喉"的字条裹着石子，穿窗缝砸中粗使婆子的后脑勺。婆子假意扫雪拾起纸团，溜到炭车边跺脚骂："天杀的贼老天冻死人！"纸团塞进炭筐夹层时，卖炭翁的独轮车"吱呀"压过冰面打滑，炭块洒了满地。
午时雪粒子针尖般扎脸。两个猎户哼哧抬着刚断气的母鹿进院："现杀鹿肉二十两不二价！"林晚抛去碎银子："十两，鹿鞭抵十两。"猎户蹦得撞到树杈："鹿鞭值五十两！""现在一文不值。"菜刀寒光闪过，鹿鞭"啪嗒"掉进功德箱。铜佛像"咚"地后仰，露出底座藏着的半坛香油。李嬷嬷眼放绿光扑向油坛，被林晚踹个趔趄："老耗子偷油！"
八个壮汉喊着号子推巨锅，抹了猪油的门框"滋溜"吞下锅身。李嬷嬷偷塞湿柴，黑烟熏得十八罗汉像包公。林晚踹她屁股："憋着坏水放毒烟？"鹿腿肉刚下锅，锅底裂缝"滋"地喷出热汤，浇灭五根柴火。萧彻咳嗽着递海碗："蛋清混细面...咳咳...三搅上劲能糊缝。""病秧子就会和稀泥！"林晚骂咧咧抹蛋糊，蛋腥味混着肉香弥漫破庙。
暴雨突至如天河倒灌。御膳房小太监哭喊着撞进庙门："王总管抱着大梁要上吊！"林晚削着白萝卜雕牡丹："麻绳得用猪油浸..."话音未落"咔嚓"巨响！蛀空房梁断裂砸塌鸡窝，王有财抱着"天下第一灶"破匾栽进草堆。"咯咯"惨叫声里老母鸡被压扁，三只绒毛小鸡从黄羽堆里钻出，跳上总管发髻啄米。
申时汤锅沸声如闷雷。李嬷嬷怀揣毒包摸向盐罐，踩中滑溜的鹿肠摔个大劈叉！毒粉天女散花罩了太子满头金粉。"有刺客！"侍卫钢刀"唰"地架上她脖子。她牙齿打颤："姨娘吩咐...撒...撒盐添鲜..."太子拍着蟠龙袍上的毒粉冷笑："好个添鲜作料！"
柳如烟在窗后撕烂了鸳鸯枕芯。墙头丫鬟猛挥蓝帕子，粗使婆子狠踹炭车机关！车底"噌噌噌"连发三支柳叶纹箭，破雨帘首钉太子心窝！林晚抡起锅盖当盾牌，"当当当"三声震得腕骨发麻。"柳氏家纹当本宫眼瞎？"太子碾碎箭杆上的柳叶刻痕，碎末混入泥水。
暴雨倾盆中金锅漫汤。流浪狗舔了两口汤，突然倒地口吐白沫。庙里养的大黄狗却摇尾啃骨，毛色油亮毫无异样。太医正捶胸："砒霜遇鹿茸成穿肠毒啊！"萧彻咳喘着摸出半截焦纸："臣早写了..."残纸上只剩："...鹿肉忌砒..."另半截在李嬷嬷袖里，己被她当引火纸烧了偷炖的鸡汤。
"哪个缺德祖宗编的食材相克！"林晚揪住李嬷嬷灌毒汤。太子拔簪探汤变炭黑色，侍卫钢刀架上林晚脖颈！刀锋寒气激得汗毛倒竖。
"赏你的断头饭。"太子突然抛来金冠盛满热汤。林晚仰脖饮尽，喉头骤紧喷出黑血！萧彻铁签疾刺她虎口："忘说...毒汤入喉即封脉。"（保惊险转折）
子夜雪光照亮残庙。林晚铆足劲踹金锅下山坡："炖狗屎都嫌晦气！"巨锅"咣当咣当"滚落，撞断五根灌木，正扣中摸黑拾粪的黑娃！"天爷赏金澡盆！"黑娃顶着牛粪糊底的锅爬出，粪渣顺着洪武年款往下淌。
翌日晨光穿透薄雾。二十个灾民围着御锅煮八宝粥，锅沿糊着黄澄澄的南瓜饭渣。缺牙老汉舀粥大笑："皇帝老儿的锅煮屎都香！"三岁娃娃把木勺敲得震天响："开饭锣响三遍喽！"鎏金铭文在粥渍里闪着油光。
诏狱铁门"哐当"关闭。柳如烟攥着半截鸳鸯枕，银针扎破指尖，血珠在"喜"字上洇开，像雪地里冻僵的红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