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在解剖台前猛地抬头,第西解剖室的荧光灯管在她眼前炸开成惨白的星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站着睡着了,镊子还夹着从第五名死者——那位产科医生子宫里取出的青铜齿轮。齿轮表面的暗绿色锈迹组成奇怪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文字。
"又来了..."她揉着太阳穴,最近每次接触这些带有林家标记的证物,总会陷入短暂的意识断层。刚才的梦境碎片还粘在脑海里:母亲穿着沾血的白色睡裙,跪在林园地下室潮湿的青砖地上,用食指蘸着墨汁在墙面书写。那些扭曲的符号在梦里散发着铁锈味,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是血。
冷柜运转的嗡鸣声中,苏芮突然听见"嗒"的一声。齿轮从镊子间滑落,在不锈钢托盘上弹跳着,最后静止时形成的图案,竟与梦境里母亲所画的某个符号完全一致。
洗手时,苏芮发现右手食指内侧有一道黑痕。她用力搓洗,皮肤都泛红了,墨渍却像从毛孔里渗出来似的顽固。这太荒谬了——作为法医,她每天要洗二十次手,指甲缝里从来不会残留任何污渍。
"苏医生?"实习生小王敲响门框,"陈队长说在老宅发现新的——您的手怎么了?"
苏芮下意识把右手藏进白大褂口袋:"尸检染料。什么事?"
"地下室的墙体取样结果出来了。"小王递过平板电脑,"混凝土里检测到血红蛋白反应,而且..."她滑动屏幕,显示出光谱分析图,"和您上周送检的声纹样本波形高度重合。"
苏芮的指尖在平板上留下一个模糊的墨印。小王倒吸一口气:"这...这是林家祭祀文的字符!我毕业论文就研究过这个!"
当晚十一点,苏芮站在公寓浴室镜子前,用酒精棉球狠狠擦拭食指。墨渍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蔓延成完整的符号——正是梦里母亲画在墙上的那个。镜面突然蒙上水雾,她惊恐地发现雾气凝结成的纹路与自己手上的图案形成镜像对称。
"叮"的一声,手机弹出陈默发来的监控视频。附言只有一句话:"你自己看3:17。"
视频里,凌晨三点十七分的苏芮卧室。本该熟睡的她首挺挺坐起来,走到书桌前,用钢笔在手臂上书写。最诡异的是,她写字的动作与梦境中母亲的动作分毫不差,连停顿的节奏都一模一样。
苏芮颤抖着放大视频。她书写时钢笔根本没有蘸墨,但皮肤上浮现的黑色符号清晰可辨。当最后一个笔画完成,所有字符突然流动起来,在她小臂组成一个环状图腾——与青铜齿轮上的纹路完美嵌合。
电脑突然自动播放起录音文件,是她昨天解剖时的环境音。背景杂音里,有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轻声呢喃:"第七夜,归墟之门将在血与声的回响中开启..."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布满冷汗的脸。手机再次震动,陈默发来最新消息:"林园西墙拆出了一具婴儿骸骨,裹尸布上绣着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