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偶遇初中女同学
一个夏天的周末，小辉在教室里自习了一整天，吃完晚饭后，有两个同学就说去看场电影吧，听说最近有新电影上映，比较火爆，人多票少，早些去，赶不上前场，可以等下一场。
三个同学来到广场电影院，哇！好多人呀，好不容易挤到购票窗口，买到手的只有两张票。小辉就说，你们先进去看吧！他等下一场再看。
等那两个同学进去以后，小辉就在电影院附近闲逛了起来。
走到电影海报宣传橱窗，他看了一下当晚电影《知音》的宣传海报，护国将军蔡锷为了摆脱袁世凯的监视，与红颜知己小凤仙相遇、相识、相恋，小凤仙仰慕蔡将军维护共和的民族大义，乔装打扮成蔡锷，骗过袁世凯派来监视的眼线，终于让蔡将军成功逃离了京城，一路辗转，回到了云南，组织护国军，首举义旗，发起了著名的护国运动，公开反对袁世凯复辟，迫使袁世凯放弃了帝制的感人故事。
他正看得起劲，突然一个声音传过来，分明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声音清脆甜美，他调转头，西处看，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在喊他。
“姜友辉，我在这边，过来，快过来！”
是带有乡音的普通话，他寻声望去，是初三时期的女同学，名叫古良。
不知为什么，初三下半年开学时，没见到她的人，反正那会辍学的学生多，他也没有在意，没想到这会在这儿碰到了。
她站在橱窗的当头，身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摆随风飘动，头发整齐地梳成马尾辫，轻轻拂过白皙的脸颊，散发出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尽管他俩在初中时很少讲话，但在这特殊的环境里，他们很快像熟人一样交流起来。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昂着头，胸部，微微挺起，带着不同于一般农村女孩的骄傲与自信。
古良问他：“姜友辉，好巧呀！在这儿碰到你，你是不是也没有买到票呀？”
“我也刚好没有买到票，我们去买下一场的，一块看吧！”还没有等小辉说话，她又说开了。
说罢，她来到窗口，抢先买了两张晚上九点半的票。
接着，来到一个小卖部，她买了两根冰棒，来到广场毛主席铜像旁边，这里人少，稍微清净一些。
小辉问她初三下半年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见她去上学。
她说：“家搬到县城，我转到县城五七棉纺厂子弟学校来了！”
小辉知道这个五七棉纺厂，在当地有很大的名气，解放初期隶属于纺织部，现在下放到省管，厂子规模大，工人多，办有自己的学校，女职工特别多。
她说她妈妈以前一首生活在农村，不愿意随军到边疆地区。前两年，组织照顾，把她的工作就近安排在五七棉纺厂，目前在食堂上班。
“我听同学说，我们班上就你和程小刚考上了县一中，真行啊！怎么样，学习还好吧？能不能适应？”
小辉苦笑道：“好什么好，英语一塌糊涂，这一门课就落下几十分！”
“那时，我刚转过来，功课也不行，慢慢来呗，各方面都要重新适应，包括说话。这不，还别腔别调说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呢，学校规定要讲普通话，不讲不行呀！同学们都讲普通话。怎么样，我的普通话是不是很难听？”
古良看看小辉，小辉也看看古良，他俩相视一笑，又有些不好意思，迅速移开目光，看向前方。
小辉心想，她从农村出来，来到这陌生的环境，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少不了孤独，应该有些不太适应吧。现在遇到老同学了，尽管同学时间不长，可毕竟是一个片区的老乡，老家隔着一条河、一座山，一眼就能看到对方的村庄。
“你的普通话说得还可以！当然，就是你不说普通话，我也能听得懂。”小辉答道。
“我告诉你，其实英语并不可怕，要把发音标准掌握好，语音也是有规律遵循的，会识音标，英语单词就好读好记，现在我的英语成绩己经可以了。改天，我教教你，我的数学成绩不好，拖了后腿！”
古良笑眯眯地瞅了瞅小辉，咧开那粉嫩的小嘴，露出她那颗调皮的小虎牙。以前没跟她走得这么近，现在才发现，她还挺能说的呢，一点儿都不像初三那会儿，那么文静，那么平凡无奇。
然来，她其实也是一个性格外向、调皮可爱的女孩，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一些《射雕英雄传》中黄蓉的影子。
想到这里，小辉禁不住骂了自己一句，又分心了。
“唉！只顾我自己说话，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怎么样，有没有希望？对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古良稍显害羞地看看小辉，问道。
“不知道呀，先过预考那一关吧！”其实小辉是没有信心的，主要还是英语，听她这么一说，英语并不可怕，看来她在学英语方面还是有些体会的，真想好好了解一下这学英语的窍门。
正犹豫间，她又说话了：“人出来了，散场了，该我们进去了，看电影去！”
他俩随着人流走进门口检票处检了票，找到靠前正中的座位，相挨着坐下。这是晚上最后一场了，该看的早就在前面几场看了，此时电影院里人不多，稀稀拉拉的，他们旁边座位还是空的。
他俩边看边轻声说着话，小辉看了电影海报，知道一些故事情节，就告诉古良哪个是蔡锷，哪个又是小凤仙。她边听边笑着点头。
过一会，古良侧过头问道：“你知道他们两个是谁主演的吗？”
小辉摇摇头，低声说不知道。
古良说：“蔡将军是王心刚演的，小凤仙是张瑜演的，张瑜可红了，《庐山恋》看过吗？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她演的！”
小辉疑惑地看看古良，心想，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告诉你吧！我这是看第二遍了！”古良诡秘地冲他笑着说道。
小辉看到了古良满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还有那颗调皮的虎牙，射灯之下，若隐若现，熠熠生辉。
“你看出来了没有？知道小凤仙是什么人吗？”古良不等小辉说话，侧过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是京城八大胡同的风尘女子！”
小辉只觉得小凤仙长得漂亮，高贵，有气质，但还真不知道她是青楼女子，心想，片中一个护国将军，应该是正面形象，怎么安排一个跟他相好呢？
“她的父亲被仇人陷害了，变卖了家中所有的财产，最后又把小凤仙卖到青楼。”古良说道。
看着小辉惊奇的样子，她接着说：“是没有办法，落难后沦落到风月场所的，身不由己呀！”
此时，电影中，蔡锷己经解除了对小凤仙的怀疑和戒备，两人惺惺相惜，相知相爱了。
此时，小辉感觉影片中的小凤仙值得同情，并非自己先前想像的那样轻薄，遇到蔡锷也算是有缘份，看到他俩热恋的情境，没有以前那样躁动不安，相反觉得这情景是多么的温馨和美好，为他们彼此的偶遇、相识、相知、相爱而高兴！
主题曲响起：“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一声声如泣如诉，如悲啼，叹的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
小辉分明看到古良泪光闪闪，接着向另外一边侧过脸去了。搞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当小凤仙乔装打扮，冒充蔡锷被发现，抓进监牢时，歌曲再次响起。小辉也被感动了，差点也像古良刚才一样了。
此时，他听到前排传来一阵抽泣，细看，是一个年龄不太大的在低声抽泣。
小辉心想，还是女人情感丰富一些，虽说自己有所感动，但还没有达到她们那种境界和程度呀！
灯亮了，曲终了，散场了，人们仿佛还沉浸在电影世界里，缓慢地向场外走去。
在出口处，古良停下脚步，身体往小辉这边靠过来，说道：“要不要教教你怎么学习英语，我发音还算标准！”
小辉还在犹豫，她接着说道：“我才不白教你，你还要拿一样东西给我换呢！”
“什么东西？”小辉纳闷地问道。
“嗯，看情况吧！如果你的数学还可以的话，就用他来交换吧！”她说着就准备走了。
“下个星期周六、周日两天，来我家吧！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我早上八点半在五七大门口等你。”她说完，脸红了，没等小辉答话，马上调转头，往五七棉纺厂的方向走去。
小辉望着古良回家的背影，马尾辫高高，随着身体起伏的节奏在脑后左右晃动，裙摆在夏日的夜风中摇曳，轻盈的身姿不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