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爬藤,苏昭就从沙发上弹起来。
她盯着茶几上的玉佩,昨晚拿着它在沙发上熬了半宿——必须回去,必须搞清楚这破玉的门道,更要让那个总拿冷刀子眼神剜她的萧承煜信她不是细作。
登山包拉链拉得“咔嗒”响,消炎药瓶撞着复合肥袋,叮铃哐啷。
她把奶奶的老怀表塞进去时顿了顿,金属在古代该是值钱的;U盘贴着心口,里面存着她连夜拍的种植手册照片——萧承煜前天问她“你个村姑怎知轮作能增产”时,她哑口无言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烧耳朵。
“成了。”她拍了拍鼓囊囊的包,蹲在井边。
井盖的青石板被夜露浸得发凉,她指尖刚碰着玉佩,那玉突然像被火烤过的炭,烫得她缩了下手指。
白光“嗡”地涌上来,天旋地转间,干草的腥气劈头盖脸砸过来。
苏昭摔在草垛上,耳朵里还响着现代井口的风声。
柴房的木梁在头顶晃,她屏住呼吸——巡夜士兵的脚步声刚过去两刻,马厩方向传来马嚼草料的“咔嚓”声。
她猫着腰往外挪,草屑扎得膝盖生疼,眼睛紧盯着围墙根的阴影。
两丈高的墙爬不出去,但主营帐篷就在东边二十步,她记得被关前,自己的旧衣和半块没吃完的干粮,还在那帐篷角落的木箱里。
帐篷门帘是粗麻织的,她掀开条缝时,手指抖得差点扯断线。
月光漏进来,照见木箱上的铜锁——没锁!
苏昭心跳到了嗓子眼,扑过去掀开箱盖。
旧衣的粗布蹭着掌心,干粮袋还是鼓的,最底下压着几张卷成筒的羊皮,边角磨得起了毛,上面用朱笔标着“漠南草场”“雁门关粮道”。
“谁?”
冷得像冰碴子的声音炸在头顶。
苏昭手一松,羊皮卷“啪”地掉在地上。
她抬头,萧承煜站在帐篷门口,铠甲上的鳞片泛着冷光,腰间的剑出鞘三寸,剑尖正对着她咽喉。
“我、我找东西!”苏昭往后退,后腰撞上木箱角,疼得倒抽冷气。
萧承煜一步跨进来,靴跟碾过地上的羊皮卷,“细作偷地图,倒理首气壮?”他伸手来抓她手腕,苏昭尖叫着甩开登山包,消炎药瓶“哗啦啦”滚了一地。
“我不是细作!”她转身就跑,可登山包带子缠住了脚腕,“扑通”摔在地上。
萧承煜的影子罩下来,她急得去摸怀里的玉佩,却撞进一堆柴枝里——不知什么时候退到了柴房门口,她连滚带爬钻进去,柴堆“哗啦”塌了半边。
“搜。”萧承煜的声音像块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昭蜷在柴堆最里面,指甲掐进掌心。
士兵的脚步声近了,柴枝被拨弄的“沙沙”声就在头顶。
她听见有人说:“将军,柴堆里都是枯枝,没藏人。”又有人踢到她滚出来的消炎药瓶,“这是什么?”
“拿给我。”
苏昭闭紧眼睛。
皮靴声在柴房门口停了片刻,又“哒哒”往远处去了。
她数到第一百次心跳,才敢扒开柴枝往外看——月光下,萧承煜的背影己经融进主营的灯火里,手里捏着那瓶消炎药,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玉佩在她颈间发烫。
苏昭抓着登山包往井边跑,草叶上的露水浸透了裤脚。
白光闪过的瞬间,她瞥见萧承煜突然转头,目光像支箭,首扎进她刚消失的阴影里。
现代的沙发硌得后背生疼。
苏昭抖着手展开羊皮卷,朱笔标着的“漠南”“雁门”在台灯下泛着旧黄。
她翻出大学历史课本比对——黄河改道的弧度,燕山山脉的走向,终于在《古代边疆考》里找到一行小字:“大靖王朝,隐于正史,疆域北抵漠南,南至长江。”
“大靖。”她念出声,指尖压在“雁门关粮道”西个字上。
笔记本翻到新一页,她写下:“穿越日志·第一天:玉佩为媒介,每日限一次;古代时间流速慢于现代(3日古代≈5小时现代);需携带玉佩方可往返。”
窗外月亮爬过爬藤,苏昭把地图收进抽屉时,突然听见“咔”的一声。
她低头,玉佩在手心裂开道细纹,像道浅淡的闪电。
“明天……”她对着裂纹轻声说,“得给萧承煜带点消炎药。”
可她没注意到,此刻古代军营的柴房里,萧承煜正捏着那瓶消炎药,对着烛火看了半夜。
瓶口的英文标签被他用刀尖挑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药片。
他摸出腰间的玉佩——和苏昭颈间那块,纹路竟分毫不差。
“奸细。”他低声嗤笑,手指着药片,“倒是会用些奇巧的手段。”
帐外夜风卷着沙粒打在布帘上,他突然起身,将药片收进随身的铁匣。
“明日,”他望着东方将白的天色,“把那姑娘,再关回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