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薇说：“21个就够了。”
两人里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内向同学用手指戳了戳拉默德，语气中带着欣赏与惊叹，“这位学姐可真是厉害啊。”
拉默德只是随意地笑笑：“毕竟这种儿童启蒙程度的题目怎么可能难倒看得懂傅立叶系数模型的人呢。而且时间也用不上三分钟这么久吧，稍微有些歧视美女学姐的智商了。”
“我脑子自然转不过你们，不过上次会长才说过这个问题，社团的招新门槛太高了。”
拉默德点头：“我当然给了新人适应的时间，一会儿才是真正的考验。”
“呃？拉默德你难不成是……”
海莉薇在一旁听得大差不差，心里也好奇着所谓真正的考验是什么。
当然，她的大脑也在高速运算着。
组合数公式，0到5一共是6个数字，C（6，2）＝15，加上重复的（0，0）、（1，1）、（2，2）、（3，3）、（4，4）、（5，5）六组数字，也就是说当前的6x7的数字网格里应该有21个不同的骨牌组合。
在观察整个数字网格后她可以先确定整个网格里出现次数唯一性的骨牌，然后在以这些唯一性的骨牌作为中心，寻找周围骨牌的线索并插入辅助用的隔板。
虽然做题思路和步骤描述起来比较麻烦，但这个推演过程在海莉薇脑子里只有短短几秒钟，到了手上操作，又是几十秒过去了。
海莉薇将最后一个金属框卡在木制棋盘上。
“还是比较简单的。”
她有些琢磨不透进入这个社团的标准是什么。
知识储备量吗？大脑运算能力吗？还是高智商？
“很不错哦，美女学姐。”拉默德鼓掌贺喜，“接下来我就要上难度了，不过这个游戏我们还缺一个人一起玩。”
海莉薇下意识开口：“麻将？”
拉默德爆发出强烈的反抗：“才不是！这可是我亲自苦心研发的一款数字游戏。要说成是璃月的麻将也太让人伤心了，不过你要是称赞它在须弥是与麻将同地位的棋牌游戏，我倒是无所谓。”
“的确，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两人身旁的男孩也知道拉默德所说的游戏，只是因为人数问题有些苦恼。
“这种时候当然得叫社团的人前来助战了。今天社团没活动，所以也没别人，帮我去呼叫一下大小姐呗，不然让那个阴湿冷漠的新社员来帮忙？”拉默德嘻嘻笑着，说到新社员阴晴不定时也没有太过在意。
“啊……好吧，我还是去喊妮娜学姐吧。”
“快去快回哦。”
那名社员头也不回地朝多功能教学楼跑去。
“美女学姐，请多等我们5分钟。不过这个等待时间我就可以给你讲一下游戏介绍和具体的玩法。”
他又从台下取出一张黑白棋盘格，以及一盒颜色各异的棋子，上面还写着数字。
真不知道这摊位下到底藏了多少有趣的东西。
“这个游戏叫做多米诺法则的方寸之间。这里有西种不同颜色和数字的棋子，只要遵循多米诺的法则，推倒别人的棋子，让自己得分最高，就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至于规则，棋盘由9x9正方格组成，中心点不可落子，起手时玩家可以打出任意数字的棋子；棋子可以放置在任何位置，但相互之间不可重叠、不可横竖相邻放置，只能与己方己有任意一棋子位置顶点相对。”
“参与人数为4人，每个玩家都代表了一种颜色，棋子上的数字是1到15，也就是每人15枚，4个人也就是总共60枚。当玩家再无任何棋子可以放置时，该玩家结束游戏轮次，在所有棋子均放置完毕或无人可以放置新棋子时，游戏结束。”
“给我讲讲积分制度吧。”
虽然海莉薇听懂了游戏玩法，却不知道如何推倒别人的棋子和怎样计算积分。
“美女学姐别急，听我慢慢讲解，不然讲太快了他们人还不来也太无聊了。”
海莉薇双手环胸，交叉抱在身前，“总感觉你们招社员的方式是在找一个陪玩。”
“嘿嘿嘿，社团这种东西不就是要玩的吗？如果头脑跟不上我的节奏速度，那这个社员在我眼里也是不合格的。”
“你们社团里都是像你一样聪明、思维敏捷的人吗？”海莉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更加贴切。
“美女学姐是想说‘天才’？”拉默德露出自信的笑容。
这就毫不谦虚地自认是天才了吗？不过，这家伙能在二年级这个阶段有这么多知识储备、还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创作毫无bug的游戏，的确算得着是个天才了。
竞技游戏的天才、制定规则的天才？就是不知道他未来会往哪种方向发展。
上一个让海莉薇觉得是天才的人物还是赞迪克，不过她对赞迪克的了解也不多，所以不知道这个拉默德和赞迪克相比，哪个更厉害。
“好啦，我们继续讲解游戏规则。刚才讲到多米诺积分规则，它有横、纵两种顺序，一枚棋子只有为多米诺第一张牌时才可以计算得分，推牌要求是该数字一定大于被推倒的数字。在横纵方向均可推倒其他棋子时，仅计算单侧最大推数。不计算被推倒的数字面值和该棋子的数字面值。”
“我明白了。”海莉薇举了个例子，“假如西方打出的一组数字正好是9-7-4-5，9最大，就是多米诺第一张牌，顺推7和4，因为4小于5，无法继续推下去，所以只能推倒2个数字，也就是累计2分。”
“没错，美女学姐不仅人美，脑子也很聪明。”
拉默德油嘴滑舌地说了些称赞的话，一会儿的功夫就叫了她好几个称呼，什么“美女”、“小姐姐”、“美女学姐”的，倒是没人这么叫过海莉薇。
“学长，我回来了。”不远处，那名被叫去跑腿的社员从教学楼里跑出来，身后还慢悠悠走来个脸很臭的小姑娘。
那女孩个子不高，脸上还挂着点婴儿肥，栗色长卷发和海蓝色的眼睛，看上去不像须弥人。
她右手似乎习惯性地放在胸口，仅仅是走了不多的路就有些气喘，然后她站到海莉薇面前伸出手：“我是妙论派一年级的妮娜.福勒。”
听到这个名字，海莉薇先是愣了愣，她没听梅里女士说过福勒家有两个孩子的事。
“海莉薇，生论派三年级生。想要加入你们社团补一下参与社团的回执。”海莉薇伸手跟那个叫妮娜.福勒的女孩握了握手。
妮娜点点头，只是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不太耐烦，“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即使通过入团考核也没有任何意义。哥哥答应过我，不会让生论派的人加入社团。”
果然是兄妹吗？但她记得福勒家族的人应该都是金发蓝眼吧。
“为什么？”海莉薇追问。
“因为我不喜欢学医的人。”
“可我学习的是生态学啊。”
“那也差不多！”妮娜恶狠狠地说。
这种毫无逻辑的理由海莉薇还真不好辩驳。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毕竟你也不能代替社长做决定。”
虽然对方似乎因为一些稀奇古怪的原因讨厌生论派的人，不，是讨厌医生而连带着讨厌整个生论派。
妮娜被海莉薇拉扯得有些心烦，最后只能无奈叹气，她找了个椅子坐下，“好吧，那我就陪你浪费一刻钟时间。”
听到这个答案，拉默德兴奋地上前拍了拍妮娜的肩膀，然后看向海莉薇，“学姐你可别看妮娜嘴硬脸臭的，实际上可好说话了。”
“闭嘴。”妮娜还是一脸臭臭的表情，只是脸颊有些羞红，看样子是被说中了心事。
“这个游戏我们俩玩过好多回，别说我们欺负了你，只要你的积分高过我们两个人里其中一个就算赢。”妮娜高傲地挺胸，然后仰起下巴。
妮娜的说法在海莉薇耳朵里有些歧义，她指了指那个弱弱的社员，“那他呢？”
回答问题的不是妮娜，而是拉默德：“他是社团的新生兼编外社员，美女学姐要和一年级新生比吗？”
说得也有道理，即便这可能是激将法，拉默德也成功说服了海莉薇。
“我们可以让你做第一个下棋的玩家。”妮娜示意棋盘，让海莉薇先手。
“哦？”海莉薇也来了娱乐兴致，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枚黑色的棋子，挑了挑眉。
“谢谢。”她毫不犹豫的，捏着一枚棋子，下在了棋盘中心相邻的位置，那个棋子上的数字是15。
三人讶异。
拉默德对着妮娜大声蛐蛐：“妮娜大小姐，美女学姐好像真的己经懂了该怎么玩这个游戏了呢，真是有策略的一步！”
“别交头接耳破坏了游戏的公平性。”妮娜下了一步14在靠近海莉薇棋子的位置，“下一个拉默德来，再是你。”
“咦咦咦，到我了。”
其实这个游戏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海莉薇一边观察着棋盘与棋子之间的关系，一边推演几人的策略与可能的长远规划。
这个多米诺游戏的胜负取决于棋子的放置策略、积分规则的运用以及对手的棋步。
占据棋盘的中心区域，才有更多的机会去影响多个方向的棋子推倒路径、增加后续推倒棋子的可能性。
这也是为什么海莉薇会把第一步棋下在中心附近的原因。
而在游戏初期，优先使用高数字的棋子更容易成为多米诺的第一张牌，从而获得积分。
妮娜在发现海莉薇试图打开第一起手玩家的棋盘格局后，试图放置棋子，限制她后续的棋子放置空间，迫使她使用不利的棋步。
一开始，海莉薇还担心自己处于一打三的局面，不过多下了两步棋后，她发现三人几乎毫无配合与默契。
简言之，就是各玩各的。
妮娜的目标很明显就是针对自己，拉默德见缝插针地，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无差别地出手，新人社员对规则的了解程度甚至还不如海莉薇。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
首先出局的竟然是大放厥词的妮娜，这让她面上有些挂不住。
“你们两个搅屎棍！”
她生气地看着棋盘上自己最后一枚棋子被吃掉，闷闷地按着心脏的位置。
第二个出局的是棋下得惨不忍睹的社员，他尴尬笑笑，而拉默德则嬉皮笑脸着，“不错，美女学姐果然如我所料进决赛圈了。”
“按照规则来讲，虽然这一局游戏还没完全结束，但美女学姐己经达到入团申请的要求了哟。”拉默德替海莉薇开口。
妮娜沉默地叹了口气，只是还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眼海莉薇，“我知道了。”
三人正准备起身，拉默德却被坐在他对面的海莉薇伸手示意等等。
“这个游戏很有意思，请继续。”
妮娜：哈？
“还有玩下去的必要吗？”妮娜没好气地说。
“其实我也还没尽兴，等下完这盘棋再走吧。”就在几人起身的时间，拉默德和海莉薇又接连下了几步。
二人继续着这局游戏。
……
在去社团活动室的路上，妮娜在前面带路，拉默德则走到海莉薇身侧：
“美女学姐好厉害。真的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真的没有在某些个学弟学妹那儿听说过这个游戏吗？”
海莉薇点头，然后扶了扶眼镜思索，“嗯。很有趣的游戏，我还是第一次见。玩之前我也推算过，没有所谓必赢的策略，不过先手确实是有优势，你们让我了。”
拉默德一下子闭上了嘴，似乎是遭到了精神打击有些萎靡不振。
“真没用，在自己创造的游戏里输给一个第一次玩的人。”妮娜不遗余力地开启嘲讽。
“上一个让我遭受如此打击的还是赞迪克那个怪胎。”拉默德叹气。
“你们说谁是怪胎？”海莉薇怀疑自己听错了，没忍住开口。
拉默德刚想开口解释，走在最前头的妮娜便敲敲门开口：“活动室到了，有什么进去再说吧。还有拉默德，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好的。”
难道真是赞迪克？
西人先进了活动室。
海莉薇还是第一次进入社团活动室，不知道别的社团是不是这样，看上去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过分奢侈了。
整体房间呈长方形，面积宽敞，约100平方米左右。
挑高的设计使得空间感十足，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盏造型各异的吊灯，有的如同机械齿轮组合而成，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有的形似璀璨星辰，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金属质感的墙上挂着各个研究领域的主题装饰画，比如一幅巨大的机械构造剖析图，展示了从古至今各种精巧机械装置的内部结构；一幅色彩斑斓的地质分层图，标注着世界各地著名的地质奇观以及对应的岩石成分；还有一幅充满抽象美感的数学几何图案，由各种线条、图形交织而成，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数学奥秘。
不愧是妙论派。
“这边是会议室。”拉默德指了指磨砂玻璃格挡后的长条会议桌，如果是开展正式会议，可以容纳至少十二个人。
“兴趣社团还要开组会？”
“就是日常头脑风暴和辩论赛的场所啦，没有小姐姐想的这么严肃。”拉默德解释，然后指向另一侧封闭的房间门，“里面是我们的机械研究区，因为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使用时都是全封闭状态。不过这段时间通常来使用这个房间的只有那个家伙，嗯。就是赞迪克那个家伙。”
“咔哒。”研究区的门应声打开。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坏话？”
海莉薇转头看去，听着熟悉的声音，与对方对视后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赞迪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