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石被剑气扫得发亮。
林辰握着那本《基础剑势详解》，蹲在地上临摹册子上的剑招图谱。铁剑长老的批注密密麻麻，墨迹带着淡淡的灵气，指尖划过“剑势如潮，气随剑走”八个字时，腕间的断剑残片忽然发烫，与册子上的墨迹隐隐共鸣。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
过去练剑，总想着将灵力灌进剑招，却不知剑势与灵力该如水流与河道——剑势是“道”，灵力是“水”，道通了，水才能畅行无阻。就像长老批注里说的：“劈剑要如崩山，气沉丹田；刺剑要似穿杨，气凝指尖。”
他站起身，按图索骥，重新演练“劈”字诀。这次不再刻意催动灵力，而是先沉腰坠肘，让身体摆出“崩山”的架势，待剑势起时，再引丹田灵力顺着手臂经脉涌至剑尖。
“呼——”
木剑劈出，竟带起一阵沉闷的风声，地面的落叶被剑气掀起，打着旋儿飞散。引气中期的灵力在剑势引导下，凝聚成一道半尺长的青色气芒，虽微弱，却比之前凝练了数倍。
“成了！”张石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拍手，“这剑招比昨天厉害多了！”
林辰收剑，额上冒汗，却眼底发亮。这才是剑势的真谛——以势引气，以气助势，两者浑然一体。
接下来的两日，他几乎泡在了演武场。将《基础剑势详解》上的图谱与断剑残片的纹路对照，反复打磨每一招的剑势：劈剑时沉腰的角度、刺剑时出脚的分寸、撩剑时转腕的弧度……每一个细节都抠到极致。
王虎也在疯狂修炼。他不知从哪弄来一柄下品法器“青钢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引气中期巅峰的灵力灌注下，剑招威力确实惊人，只是剑势浮躁，远不如林辰的沉稳。
“林辰，小比时我定要让你知道，杂灵根永远是杂灵根。”王虎练到兴起，对着林辰的方向挥出一剑，青钢剑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锐鸣。
林辰充耳不闻，只是反复调整刺剑的角度。他的目标不是王虎，而是借着小比，彻底掌握剑势与灵力的融合。
第三日午后，他去藏经阁还之前借阅的《青云诀》注解。藏经阁在青岚谷东侧，是座三层阁楼，外门弟子只能进一层，里面摆满了凡阶功法玉简和纸质典籍。
阁内静悄悄的，只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林辰刚找到放回《青云诀》的书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角落里，正捧着一卷《灵草图谱》看得入神。
是紫瑶。
她穿着浅绿短褂，发间别着一支朴素的木簪，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肩头，给那卷泛黄的图谱镀上了一层金边。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林辰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轻轻颔首。
“紫瑶师姐。”林辰拱手行礼。
“在看剑谱？”紫瑶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基础剑势详解》上。
“嗯，准备小比。”林辰如实回答，“师姐怎么会在这里？”
“药姑长老让我来查些关于‘血藤花’配伍的典籍。”紫瑶翻过一页图谱，指尖点在一株暗红色的灵草上，“这花性烈，需配‘静心叶’中和，可静心叶的采摘时节我记不清了。”
林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图谱上的静心叶旁，标注着一行小字：“月满之夜采摘，灵气最纯。”
“这里写着，月满之夜。”他提醒道。
紫瑶低头看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多谢。”她合上图谱，忽然看向林辰，“小比的对手，除了王虎，还有几个需留意——西三院的李猛，土系中品灵根，防御极强；南五院的赵燕，火系下品灵根，剑招刁钻。”
林辰有些意外她会特意提醒，点头道：“多谢师姐告知。”
“你腕间的残片，”紫瑶的目光落在他腕间的红绳上，“似乎与藏经阁一层的《上古兵器考》里记载的‘断锋’有些相似。那是一种上古剑器的残片，据说能辅助领悟剑意。”
林辰心中一动：“《上古兵器考》在哪？”
紫瑶指向阁楼深处：“最里面的书架，倒数第三排。”
谢过紫瑶，林辰快步走向深处。藏经阁一层虽都是凡阶典籍，但不乏一些记载上古轶事的杂录。他在倒数第三排找到了那本《上古兵器考》，书页泛黄，边角磨损严重，显然少有人翻阅。
翻开书页，里面记载着各种失传的上古兵器，翻到“断锋”条目时，林辰瞳孔微缩。
图谱上的断锋残片，与他腕间的残片几乎一模一样！旁边的注解写道：“断锋，上古剑修‘玄铁真人’佩剑‘裂穹’的碎片，共九片，蕴有‘裂穹剑意’，持之修炼，可助感悟剑势，提纯灵力……”
玄铁真人？裂穹剑？九片残片？
林辰的心跳莫名加快。他的令牌与残片材质相同，难道令牌也是裂穹剑的碎片？那另外的七片又在哪里？
正看得入神，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合上书，回头见是一位白发老执事，正拿着鸡毛掸子擦拭书架。
“外门弟子，不可私阅禁录。”老执事的声音沙哑，目光落在林辰手中的《上古兵器考》上，“这本书虽在一层，却需内门弟子身份才能借阅。”
林辰连忙拱手：“弟子不知，这就放回。”
老执事却摆了摆手：“罢了，看你看得认真，再给你一炷香。只是记住，有些东西知道了未必是福，修为不到，强行探寻，只会反噬自身。”
林辰心中一凛，低头道：“弟子谨记。”
他快速翻阅剩下的内容，却再无关于断锋的记载。一炷香后，将书放回书架，转身离开时，老执事忽然道：“铁剑长老年轻时，也找过这本书。”
林辰脚步一顿，回头时，老执事己转过身，继续擦拭书架，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幻觉。
走出藏经阁，夕阳正浓。林辰摸了摸腕间的残片，又看了看怀中的令牌，两者在暮色中都泛着淡淡的微光。
原来铁剑长老也知道断锋？老执事的话是什么意思？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却没时间细想——明日，便是外门小比。
他握紧木剑，转身走向演武场。最后的余晖洒在剑身上，星纹铁精的青光与引气中期的灵力交融，竟在剑脊上凝成一道细微的锋痕，如同一道沉睡的闪电，等待着破晓的时刻。
小比的战鼓，仿佛己在耳边敲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