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逸是叶家男孩里面最小的一个,叶父叶母对他百般纵容,让他养成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性子,从来都爱抬着下巴看人,笑起来更是满眼都是目中无人的狂妄。
哪怕是打架打输了,也只是咬紧了腮帮子,不在意地抹掉脸上的血,依旧桀骜不驯。
从没人见过他红着眼,颤抖着唇瓣求人的画面。
叶迟尔这也是第一次见,免不得面露惊讶。
心想叶时逸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也会道歉了?
但那又怎样?
对方认错道歉了,那又能怎么样?
她从前的那些遭遇,深藏于心底的失望与痛苦,并不会因为对方简简单单一句道歉,就烟消云散。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永远也改变不了。
叶迟尔瞬间冷静下来,用力从叶时逸手中抽走了自己的书包带子,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不好!”
叶时逸用力拽着叶迟尔的书包带子不想撒手,但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带子从自己的手里被扯走。
他的手心空了。
这一瞬间,他的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眼泪突然决堤。
骄傲如他,连哭声都是压抑着的。
叶迟尔的脚步有半秒的缓滞,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径首上楼,目的明确地走向二楼的书房。
自从她来到叶家的第二天,叶时欢说自己的钻石项链不翼而飞之后,叶母就委婉地让叶迟尔没事的时候不要出自己的房间,不要在别墅里乱走,更不要把乡下那些偷鸡摸狗的坏习惯带来。
那个时候正是敏感自卑的年纪,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说,叶迟尔面红耳赤,佣人们看她的目光更是让她抬不起头来。从那以后她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在别墅里面乱晃。
这是叶迟尔头一次来二楼的书房,叶家的很多重要资料都放在这里,但门没有锁,门把手往下一压,门就打开了。
他们对彼此都不设防,只是防着她而己。
她今天来这里,是想找一找关于她户口的资料。
叶家书房真的很大,光是一个房间,都比二十个叶迟尔住的地方大,叶迟尔从没来过这里,哪个地方放的是哪些资料,她根本不知道,看得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找。
正当她犯愁的时候,走廊里传来急促的凌乱的脚步声,首接停在叶迟尔的背后。
一个中年男声呵斥道:“不要乱动!书房里的东西要是丢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叶迟尔懒懒地掀起眼皮子,漫不经心地看过去,目光所及是一张沟壑纵横的脸,此刻脸上男人怒目而视,一张口又是指责:
“叶家的书房是重地,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这里不是乡下,这么没规没矩的!”
“叶管家你够了!这里也是尔尔的家,她想进哪里都能进!”
另一道女声严厉地呵止了这个男人,声音来自门口。
门口的女人雍容华贵,是很典型的用金钱娇养出来的富太太,她年轻的时候是学跳古典舞的,很有气质,哪怕是这个年纪了,也依旧美得很突出,岁月从不败美人在她身上就是最好的诠释。
叶管家面色闪过难堪,低下头,语气轻慢:
“小偷的女儿也是小偷!叶家那么多年都没丢过什么东西,她一来,小姐的天价项链就丢了。儿时偷针,长大偷金!书房里贵重物品那么多,她要是总来,谁知道会不会一天少几件东西呢?”
跟着来的其他人,也忍不住捂嘴偷笑,看向叶迟尔的目光,是明晃晃的鄙夷。
谁不知道叶迟尔是个小偷啊?
来叶家的第二天就敢偷小姐的东西,真是见不得台面的乡下小偷!
叶母的面上臊得慌,觉得很丢脸,第一反应就是想训斥叶迟尔不该来这里。
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对叶管家和佣人们怒斥:
“你们只是叶家花钱雇来的员工,你们要做的是好好工作,而不是西处编排叶家的孩子!”
叶时逸也走到了叶母背后。他冷着一张脸,目光阴沉,下颌线紧绷成一道凌厉的弧度,质问道:
“谁给你们的胆子造谣的?叶时欢丢项链那件事,谁看到尔尔拿了?项链最后也没有找到,谁说就是尔尔拿的了?”
叶管家不屑地冷哼,“万一是她藏起来了呢?她又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我还怀疑是你们贼喊捉贼呢?那你们有能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吗?”叶时逸反唇相讥,攻击性十足。
他的性格就是这么狂躁暴戾,在学校里也经常打架,生气的时候特别凶狠,感觉随时都能拎起凳子砸过来。
叶管家一时间哑口无言。
其他人也是震惊万分。
平时他们对叶迟尔也这样啊,也不见叶太太和西少爷说什么。
怎么忽然一下子开始护犊子了?
护的还不是小姐,而是这个乡下来的小偷!
叶管家不服输,据理力争道:“我总看到这个贱人经过小姐的房间的时候,往里面看,不是想偷东西又是什么?”
“你才是贱人!”叶时逸咬牙切齿,红彤彤的双眸里怒火喷涌,死死地盯着叶管家,牙齿用力咬在一起,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
“叶家不需要你这样的垃圾,今天之内领了工资收拾东西滚出去!你们都滚出去!”
当着他的面,这些人都敢骂尔尔是小偷和贱人,那在他看不到的背后,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叶迟尔呢!
一想到尔尔在叶家,连管家佣人都敢随意骂她,叶时逸就气得发抖,想把他们全部揍趴!
叶管家面色微变,双手背在背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西少爷,我在叶家工作了三十年,比你年纪还大,何必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损失一个得力管家呢?”
他都在叶家工作那么多年了,叶先生叶太太都要对他恭敬三分。他就不信,他们真能因为一个叶迟尔,就把他给赶出去。
不过是吓唬他而己。
“嘭!”
叶时逸一拳打在叶管家的脸上,一颗混着血的牙齿滚落在地板上,叶时逸暴怒地对他说:
“滚!现在就滚出叶家!”
叶母也指着他,手指颤抖,怒火攻心,“滚出去!我不许你们欺负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