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张灵均端坐主位,面前摊着几份报告和现场能量残留分析图谱。陈默、王虎坐在一边,黄家那位在本地主事、闻讯匆匆赶来的黄五爷(黄二爷的族弟)坐在另一边,脸色铁青。地上还瘫着那只被剥离了附身、元气大伤、气息奄奄的老黄皮子精。
“证据链清晰。”
张灵均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宣读判决书,
“黄炳坤,指使‘灰堂’人员,使用违禁药物绑架凡人王虎;于废弃工厂私设‘九阴化阳’邪阵,意图谋杀并抽取其生命能量;更擅自动用‘通灵骨’,引三百年道行妖仙附体,造成严重社会安全隐患及能量污染。数罪并罚,依据《神州异常事物管理条例》第三章第七条、第十二条,予以收押,移送总局‘镇邪狱’候审!”
“张道长!”
黄五爷猛地站起,额头青筋跳动,
“此事…此事或有误会!我二哥他…他也是被那邪物所惑!一时糊涂!我们黄家愿意赔偿!重金赔偿!” 他指向陈默和王虎,眼神怨毒。
“赔偿?”
张灵均眼皮都没抬,
“受害者是否接受赔偿,是他们的自由。但触犯条例,自有法度。带走!”
他身后两名穿着黑色劲装、气息沉凝的“异管总局”行动队员立刻上前,将面如死灰、还想挣扎的黄二爷(黄炳坤)架了起来,粗暴地拖走。那只老黄皮子也被装进一个特制的金属笼子抬走。
黄五爷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在张灵均面前发作,只能用吃人的眼神狠狠剜了陈默和王虎一眼,愤然离席。
张灵均的目光转向陈默和王虎,依旧冰冷:
“王虎,绑架案受害者,予以备案,可自行追讨民事赔偿。陈默…”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你营救同伴,情有可原。使用自制设备(EMP)破坏邪阵核心,虽手段…粗陋,但客观上阻止了更严重后果。然,你身上疑点重重,妖气盘踞,己被列入重点监控名单。”
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笼罩陈默:
“警告你。从今往后,任何涉及‘非正常力量’的事件,必须第一时间向‘异管总局’报备!不得擅自行动!更不得再动用你那所谓的‘科学手段’进行危险操作!若再有越界,或被我发现你与那蛇妖有任何危害人间之举…龙虎山的雷法,不介意多劈一道!”
陈默心里暗骂,脸上却挤出“诚恳”的表情:
“张道长放心!我们‘走近伪科学特别行动队’,一向遵纪守法!以后一定…积极报备!合法经营!”
张灵均冷哼一声,显然一个字都不信。他不再看陈默,起身离去,留下冰冷的余音在会议室回荡。
“呼…总算把这瘟神送走了!”
陈默瘫在椅子上,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
“大师,俺们…没事了?”
王虎揉着还隐隐作痛的胸口,瓮声瓮气地问。
“暂时…算是吧。”
陈默揉了揉眉心,心里并不轻松。黄家这次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张灵均更是像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死死盯上了他和柳隐。
“小兔崽子,别光顾着喘气。”
柳隐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那牛鼻子腰上挂的令牌,看清楚了没?银底,龙虎纹,中间一个古篆的‘异’字。那是‘异管总局’核心成员的内部通行令,权限不低。这种愣头青,往往能接触到一些…不那么核心,却又至关重要的‘边角料’信息。”
陈默眼睛猛地一亮:“您的意思是…有赚功德的机会?”
“哼,不然呢?靠你自己瞎猫碰死耗子?”柳隐慵懒道,“找机会,看看能不能从这小牛鼻子身上,‘借’点光。”
“默虎工作室”的玻璃门重新擦得锃亮,封条撕了,设备也领回来了(虽然被翻得乱七八糟)。王虎正吭哧吭哧地把那个“多维空间磁场共振仪”摆回墙角,陈默则瘫在新买的真皮老板椅上,心有余悸地盘算着怎么应付黄家的报复和张灵均的监控。
“妈的,这钱赚得…提心吊胆…”陈默刚嘟囔一句。
“砰!砰!砰!”
工作室的门被敲响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
王虎嘟囔着去开门:“谁啊?大晚上的…”
门拉开,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去而复返的张灵均!
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淡蓝色道袍,只是此刻,那张如同冰雕玉琢的脸上,少了几分之前的绝对淡漠,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和…某种极其不情愿的纠结。他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仿佛开口说话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陈默和王虎都愣住了,面面相觑。这牛鼻子…杀个回马枪?还要抓人?
张灵均无视了王虎警惕的眼神,目光首接越过他,落在陈默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厌恶、警惕、怀疑、还有一丝被现实逼迫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
他沉默了几秒,仿佛在积蓄力量,最终,用一种极其生硬、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语调,冷冷开口:
“陈默。我需要…你的帮助。”
“哈?!”陈默差点从老板椅上滑下去!王虎更是眼珠子瞪得溜圆,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灵均似乎也被自己这句话膈应到了,脸色更加难看,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语速飞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城西公墓…出事了。不是普通的闹鬼。事情很…棘手。超出了常规处理范畴。总局的人手…暂时调配不开。”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考虑到你…和你的团队…在处理某些…‘非科学’事件上的…特殊…经历。或许…只有你们这种…‘专业人士’…才能找到突破口。”
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硬憋出来的,充满了对自己判断的怀疑和对眼前这个“骗子”的极度不信任。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焦灼,却暴露了事情的严重性。
陈默张着嘴,看着门口这位不久前还恨不得用雷法劈死自己、现在却不得不低头求助的龙虎山高徒,一股极其荒谬、又带着巨大满足感的爽,如同冰镇汽水般瞬间冲上了天灵盖!
他强忍着想仰天大笑三声的冲动,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严肃”和“专业”,慢悠悠地从老板椅上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哦?城西公墓?张道长…细说说?”
他拖长了语调,眼神里闪烁着一种“你也有今天”的光芒,“我们‘走近伪科学特别行动队’…收费可不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