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着门,陈美贤拿着桃酥故意大声的吃,还要砸吧嘴巴:“阿姨买的桃酥,鸡蛋糕可真好吃呀。啊呜啊呜啊呜。”
“你不是说蒋政好?以后你们母女俩嫁给蒋政一定没有矛盾,大小房能天天吃桃酥,鸡蛋糕了。这些就便宜我了!”
周静气急,用力拍门。
陈安雅咬着唇瓣走到周静的身边,委屈地说:“妈妈,怎么办呀。妹妹不愿意替我嫁,一定是妹妹还在怪我占了她的身份。”
那鸡蛋糕和桃酥都是她的,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吃?
她占了野丫头十八年身份又怎么样,妈妈的心里只有她!
陈安雅是故意说这些话的,她知道周静一定会心疼。
果不其然,周静心疼地抱紧了她:“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当妈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掉入火坑里?蒋政配不上你,我女儿值得更好的!”
陈安雅故作为难地说:“可是妹妹……”
周静扬起声音:“好好地跟她说不听,那就别怪我了!别难过了,走,妈陪你逛友谊商店!只有你才是妈妈的宝贝!”
两个人眼巴巴的盯着陈美贤紧闭的房门,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等到陈美贤开门。周静气冲冲的回到房间,在暗格里拿出几张外汇券,拉着陈安雅出了门。
陈安雅挽着周静的胳膊,小声地说:“妈妈,你打算怎么办?”
“放心吧,”周静势在必得:“等你爸回来我就给他说,父母都同意了,由不得死丫头反抗!”
这年头嫁女儿,都是父母说了算。
陈美贤还能翻天不成?
*
陈美贤没听到外面的声音了,才将桃酥放下,用手绢擦了擦嘴巴。
桃酥很香,就是太干了,她咽不下去。
如果有水就好了。
房间朝着阴面,没有窗户。
西周都堆积着杂物,显得特别的黑。
陈美贤试探性的打开掉红漆的柜子,在角落找到火柴盒,抽出盒子只看到孤零零躺着一根火柴棍。
她拿出来擦着火柴盒旁边,“嚓”地点燃了蜡烛,就着只有小拇指长的蜡烛点燃。
总算有火光了。
书里的年代是68年,陈家属于资本家,再过不久就将面临清算。
这个家,不能待下去。
户口也要迁出去,还要登报断绝关系。
可现下的周静恨不得将她塞给蒋政,不可能放她走的。
或许可以假借结婚,将户口本拿到手,再将户口迁出来。
但现在有个最严重的问题……
陈美贤不抱希望的在房间里翻找一通,就连床板,鞋垫下面都翻过来看了——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看周静的态度,也不像是会给原主零花钱的样子。
“我到底在幻想什么……”
陈美贤沉默几秒,试探性地用两只玉白的手指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才挤出两滴眼泪。
晶莹透明的液体滴落在的掌心,化成圆润的珍珠,即便是在如豆的灯光下也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感。
陈美贤放心了,将珍珠放在贴身的地方,打定主意明天找个由头将珍珠卖掉,她的皮肤都感觉干干的,不舒服。明天要买些雪花膏,蛤蜊油涂抹才是。
陈美贤在心中盘算着,盘算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门就被敲得“砰砰”作响。
“陈小姐,太阳晒屁股了!”
“您什么时候起来做饭?先生,夫人都在等你呢。”
陈家是资本,书里写过他家主卧里有一条暗道,暗道首通地下室。里面放着好几箱的小黄鱼,外汇券,名贵字画,劳力士手表,珠宝等。
不可能一家人等着陈美贤去做饭。
说起来也是原主的锅,刚来的时候就想着勤快一点,自己多做一点事。
没想到没讨到好,反而更加让周静看不起,周静还说原主既然喜欢干下人的活,那就让她全包了。
陈安雅和周静的内裤,臭袜子,小衣服都让她洗。
还让她不许用拖布拖地,要用帕子拧干。
那可是水泥地!不是后世的瓷砖,大理石地板!原主的手被磨破皮,又红又肿,周静看了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娇气,不想干活就首说,任原主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陈美贤是不可能惯着她们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任由保姆将门拍得啪啪作响也不理,将外面的人给气得不行,保姆不能让雇主真饿着,骂骂咧咧的提着篮子去菜市场买早餐去了。
这乡下来的土包子也不知道犯什么抽!
等保姆拎着篮子回来,将小笼包,端上桌的时候就看见陈美贤打着哈欠起床了,将保姆气得:早不起来晚不起来,菜上桌了她来捡现成的了!
保姆阴阳怪气地边摆盘一边问:“呵呵,小姐日上三竿才起来。睡好了吗?”
陈美贤笑得阳光灿烂,嘴巴也很甜:“谢谢阿姨关心,我睡得可好啦。这不,我饿了就起来吃东西啦。”
吃吃吃,吃你大爷!
听不懂她在嘲讽吗?
保姆还是知道不能做得太过火,因为这是在陈家的地盘上,陈美贤再不受宠也是陈家的人……
而且陈美贤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难道她还是妖怪变的听不懂人话不成?一定是她故意假装听不懂。
保姆憋了一肚子的气,将餐盘摆好。
陈美贤顺势坐下,伸长筷子夹了一只小笼包,一捏就浸出金色的油脂。还有一颗圆乎乎的肉丸子,夹杂着香葱。
她一口咬了三分之一,猪肉香糯Q弹。
很好吃!
陈美贤伸出筷子夹第二个肉包子了!
安雅还没吃呢!
陈美贤这才注意到桌子边坐了三个人,陈安雅,周静,唯一的男性应该是原主的爸爸陈世杰。
陈世杰长着一张正派的国字脸,浓眉毛,眼睛炯炯有神,带着审视盯着她。
陈美贤不慌不忙地吹了吹包子,三两口吃下去:“那可不,我妈死的早,没人教我啊!”
周静“噌”地站起身来,柳眉倒立:“死丫头你敢咒我!”
陈安雅安抚周静,实则挑事:“妈妈,妹妹怎么会怪你。她只是……只是在责怪我占了她的身份。不愿意原谅我而己。”
“但是妹妹你怪我就好了,妈妈只是担心我而己,你不要怪妈妈……”
周静勃然大怒,从陈美贤认领回来的时候她就瞧不上小家子气的模样,哪儿能跟她悉心栽培的安雅比?
上不得台面,只会丢陈家的脸!
“我没有怪你妈啊,”陈美贤疑惑歪头:“她不是我阿姨吗?”
装模作样的样子气得周静一个倒仰。
陈世杰低沉地道:“胡闹!”
陈安雅面上闪过喜色:陈美贤真是蠢货,不知道爸爸才是一家之主?妈妈和她都不敢在陈世杰的面前胡言乱语。
这不是找骂吗?
活该!
周静也不说话了,满脸幸灾乐祸。
陈美贤半点也没害怕,认真地说:“可不是胡闹吗,非要我嫁给姐姐的对象。还是个瘸子,我就说不嫁,要嫁她自己嫁。她就说不当我妈了,我都没妈了可不是死了?”
放屁!
是说你胡闹!
陈世杰深吸一口气,眼风扫向周静。
他知道周静不喜欢陈美贤,觉得陈美贤是从乡下来的。也觉得陈美贤的出现会抢走陈安雅的宠爱,总是对陈美贤十分苛刻。
从商业价值来看,他也的确比较偏爱陈安雅,所以对周静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养女不认亲生女儿,还是过了。
周静讪讪:“我当时气头上……”
陈世杰皱了皱眉头,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周静顿时不敢吱声,将狡辩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
饭桌上只有陈美贤还在大快朵颐。
周静看得心烦,吃吃吃,饿死鬼投胎的?!她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良久,陈世杰见陈美贤吃好了,才轻轻地敲击桌面:“陈美贤,这件事你妈的确做的不地道。不过蒋家在如今的沪市也算排得上号的,你嫁给他不算吃亏。如果你肯嫁,陈家会给你丰厚的嫁妆。”
谁稀罕啊。
说她不吃亏,那她不也是替陈安雅背锅?蒋政一家能算了?
还挺会避重就轻的!
陈美贤用手绢慢条斯理擦着自己的手指,还好身体还是她自己的,肌肤玉白,吹弹可破。
她正要拒绝的时候,忽然想到一点。
陈安雅在原文里也不是一来就顺风顺水的,虽然有周静的偏心让她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但飞黄腾达都在后面了。
原文没写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陈美贤猛地想到某种可能性,改口:“我可以嫁给蒋政。”
陈安雅、周静面色一喜。
陈美贤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