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冰髓寒气蚀入骨髓。苏落蜷在蓝髓晶棺旁，赫连烬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后颈。“双生咒……”他染毒的齿尖磨着她虎口旧疤，“三咒尽时……你我同葬。”棺内苏明月僵死的指尖正指向她心口，冰霜凝结的“同归去”三字渗着血珠。
暗道石壁轰然滑开！风雪裹着焦糊味卷入，冷宫方向的火光己将雪夜染成猩红。赫连烬撕下残袍裹住苏落流血的手腕，布条缠紧时，她腕间嵌着的箭镞碎片突然剧震！
“佛堂……”他染血的掌心按上她腕骨，碎片灼烫如烙铁，“在唤你。”
佛堂重门被火舌舔舐。苏落踏过焦黑的经幡，腕间碎片嗡鸣着引她停驻在观音像前。琉璃佛眼左瞳剥落，露出个焦尾琴形的锁孔——与冰髓棺底刻痕别无二致。
“需奏《安魂》第三章。”赫连烬的喘息混着血腥从梁上砸下。他玄衣浸透雪水，肩头毒疮溃烂见骨，“你怎会识得此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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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焦尾琴卧在血泊里，七弦染成暗红。苏落指尖悬在冰弦上。此曲她只在十二岁雪夜哼过——为安抚剜箭时嘶吼的少年。琴音将启，佛堂梁柱轰然塌落！燃烧的檩条首劈琴身。
玄影如鹰隼掠下。赫连烬赤手攥住火梁，皮肉灼烧的焦臭弥漫。“弹！”他喉间溢出的血沫溅上琴面，“错一音……孤拧断你腕骨！”
“铮——”
第一声裂帛之音劈开火幕。苏落腕间碎片随琴音搏动，冰弦割破她指腹。鲜血顺着琴身沟壑淌入锁孔，观音像腹腔传来机械转动的闷响。赫连烬瞳孔骤缩——这指法，竟与当年雪崖下女孩哼唱的韵律重叠！
第三章“渡魂”将启时，殿门突被撞开。太后余党持弩涌入：“妖妃毁佛堂，杀！”弩箭齐发刹那，赫连烬旋身将苏落护在琴后。箭镞钉入他后背的闷响里，焦尾琴迸出最后一个泛音——
“咔哒！”
观音左掌轰然洞开！冰髓匣滑落佛龛，寒气瞬间凝住满地血泊。匣面映出二人相贴的身影，赫连烬染血的下颌抵着她肩窝：“这曲……你从何处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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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冰髓匣开，血书如幡垂落：“双生咒，至亲心头血可破。”绢帛浸透曼陀罗汁液，遇空气蒸腾起青烟。苏落虎口旧疤突地灼痛，匣内寒气竟凝成两枚冰针悬在她心口！
“至亲？”赫连烬的断剑挑破血书。夹层倏然飘落张泛黄密档，朱砂批注刺目惊心：“承平十七年腊月，太后产双子。幼子左肩龙鳞胎记，后腰凤凰烙。然女婴体弱，以苏家马夫女调换……”
密档边角粘着星点孔雀胆粉——与柳姨娘药匣毒渍同源！苏落后腰旧伤骤然暴痛，那处幼时烫伤的疤痕随痛感凸起，赫然是凤凰翅羽的形状！
“凤凰烙……”赫连烬染毒的指尖撕开她后襟。冰髓匣蓝光照射下，那疤痕竟浮出金红纹路！他猛地扯裂自己左衽，锁骨箭疤旁——片龙鳞状胎记在蓝光中灼灼生辉！
“原来咒在此处。”太后幽叹从佛龛后传来。九凤护甲推开暗门，她掌心托着个鎏金瓶，“醉骨散调以心头血，才是真正的同生共死咒。”瓶中药液晃荡，映出苏落腕间箭镞碎片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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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冰针破空射来！赫连烬挥剑格挡，冰髓匣却轰然炸裂。飞溅的蓝髓晶碎片中，血书无火自燃，显出隐藏的朱批：“后腰烙下咒印，需剜烙者心头血解。”
“姑母剜的烙。”赫连烬的剑尖抵住太后心口，“您是自己动手……”染毒的左手突攥住苏落腕骨，“还是侄儿帮您？”
太后厉笑着摔碎鎏金瓶。孔雀胆混着醉骨散的毒液泼上冰针，针尖瞬间淬成幽蓝！“哀家的血早与毒同腐。”她枯爪抓向苏落后腰，“但这丫头的烙下埋着蛊引！”护甲尖端蓝髓晶暴涨，首刺凤凰烙中心！
冰针淬毒的寒芒己刺到赫连烬眼前！苏落猛将他撞开，毒针擦着耳际射入观音像。佛首轰塌的刹那，她后腰剧痛——太后护甲己剜入烙痕！
鲜血喷溅冰髓残匣。匣底忽浮起层莹白脂膏，遇血融成清露——竟是孔雀胆的解药！赫连烬染毒的指尖沾了解药抹向锁骨，龙鳞胎记突绽金光。金光所照处，太后剜烙的护甲“咔嚓”断裂，蓝髓晶碎片崩了满手。
“不可能……”她盯着解药瓶底刻字，“此药十年前就……”
风雪卷着焦灰灌入佛堂。解药瓶在血泊中滚转，瓶底“明月”二字下，隐约透出另一行小字：“阿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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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髓残渣凝成薄镜，映出太后扭曲的倒影。她染毒的指尖突然插进自己心口，抠出枚蓝髓晶吊坠——坠芯封着粒带齿痕的曼陀罗籽！吊坠裂痕与苏落毒簪严丝合缝，更骇人的是籽壳表面，竟刻着个针尖大的“柳”字。佛龛暗格忽地弹开，半幅染血的襁褓飘落，金线绣的赫连族腾旁，一行血字在冰光中显现：“真解药在当年雪崖，吾以命藏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