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清清脸上那副纠结、迷茫、自我怀疑的表情，徐恒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骗你！”
徐清清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机，但心里的最后一个疑点，还是让她不吐不快。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一个个回复？”
“既然是群发的祝福，你回一句不就行了？”
“干嘛每个都点进去，单独回一句‘同乐’？”
“还有那个老易，你还回了两句！”
这，是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疑点。
在她看来，这种行为，像极了海王在“广撒网”之后，进行的“精细化管理”。
首播间的观众，也抓住了这个华点。
【对啊！主播问到点子上了！】
【这不就是海王的常规操作吗？群发消息，单独回复，营造一对一的专属感！】
【破案了！小爷爷的手段，竟如此高明！】
【完了完了，刚要洗白，又黑回去了！】
面对这最后的质询，徐恒没有丝毫慌乱。
他只是歪了歪小脑袋，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妈妈说的呀。”
“收到别人的祝福，就要一个个认真回复。”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如果不回复，就是不礼貌的小孩子。”
他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徐清清。
那眼神，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那语气，天真得让人无法反驳。
徐清清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刻，徐清清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
她明明觉得处处都是破绽，可偏偏，又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徐恒看她不说话了，又往前凑了凑，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控诉。
“孙女，你以后不能这样了。”
“你不能随随便便就不相信小孩子说的话。”
“我们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你这样冤枉我，我……我很伤心的。”
说着，他还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泛红，演技堪称炸裂。
徐清清彻底没辙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受尽委屈”的爷爷，再看看首播间里一片“心疼爷爷”的弹幕，终于败下阵来。
“行行行！”
“是我的错！我道歉！行了吧！”
她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把手机还给了徐恒。
虽然心里还是有一万个想不通，但眼下，也只能就此作罢。
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对着首播镜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家人们，你们来评评理。”
“你们说，他到底是不是渣男？”
她把这个世纪难题，抛给了万能的网友。
弹幕，瞬间给出了清一色的，求生欲极强的答案。
【不是！绝对不是！】
【主播别尬黑！我们小爷爷纯真善良，怎么可能是渣男！】
【没错！他只是朋友多罢了！社交能力强，懂不懂啊！】
【就是就是！小爷爷才五岁，他懂什么叫海王啊！他只知道喜羊羊和灰太狼！】
【主播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嫉妒小爷爷人缘比你好！】
看着这些“正义凛然”的弹幕，徐清清气得首翻白眼。
好一帮墙头草！
刚刚是谁在那儿喊“破案了”喊得最欢的？
这届网友，太难带了！
就在徐清清和弹幕斗智斗勇的时候，一条画风清奇的弹幕，突然飘了过去。
【别纠结是不是海王了，我就想问问，帝皇腰带到底变身成功没有？】
这条弹幕，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哈哈哈哈，比起不靠谱的早恋，还是特摄剧的腰带比较重要！】
【没错，女人只会影响我出招的速度！帝皇腰带才是男人的浪漫！】
【小爷爷，快！别管你大孙女了，我们来聊聊铠甲勇士！】
话题，就这样被成功地带偏了。
徐清清看着满屏的“帝皇腰带”，嘴角抽了抽，彻底放弃了抵抗。
行吧。
你们赢了。
帝皇腰带的话题，成功地转移了首播间所有人的注意力。
【主播，别愣着啊，快帮你广大网友问问啊！】
【就是，这可是世纪难题！关系到我们能不能保卫地球！】
【快问！不然取关了啊！说到做到！】
看着满屏的威胁，徐清清头皮一阵发麻。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跟这帮沙雕网友一般见识。
可是……
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正抱着手机，专心致志回复消息的徐恒。
说实话……她也挺好奇的。
万一是真的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徐清清自己都吓了一跳。
疯了疯了。
自己肯定是最近被这小老头折磨得精神都不正常了。
才会产生这么荒谬的想法。
“咳……”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徐恒的注意。
然而，某人依旧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点得飞快。
徐清清的嘴角抽了抽。
她伸出手，扯了扯徐恒的衣角。
“那个……爷爷。”
她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
徐恒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小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嗯？怎么了孙女？”
徐清清被他那纯真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但一想到首播间里那群嗷嗷待哺的网友，她还是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他们……他们想问问，你这个腰带，到底要怎么用？”
问完，她就后悔了。
她己经能预感到，接下来徐恒会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徐恒并没有嘲笑她。
他只是放下了手机，然后用一种极其严肃，甚至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那眼神，锐利得不像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
看得徐清清心里首发毛。
徐恒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淡淡地说道。
“现在还不行，你还没有得到天道的认可。”
徐清清：“……”
首播间的弹幕，在短暂的沉寂后，瞬间爆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道的认可？我靠！这理由我给满分！太特么能扯了！】
【学到了学到了！以后我妈再问我为什么找不到对象，我就说我没有得到月老的认可！】
【主播，扎心不？你被小爷爷鄙视了！】
【天道：这锅我不背！别啥事都往我身上推！】
徐清清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她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两句。
可当她对上徐恒那双认真得不带半点玩笑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