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礼葵走过去摸摸她的胳膊,“嘿嘿,不好意思啊。”
“我好馋啊,我去厨房看看刘妈妈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刘妈妈一改往日的热情,吊着眼,“哟,向小姐来厨房作甚?”
向礼葵有点儿呆愣,心里不是滋味。
刘妈妈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不待见她……
刘妈妈话里藏话,“昨天啊瑞金送了一只鸽子来,说什么那只鸽子往别人院子里飞结果不小心一头撞死了。我也奇怪,吃着将军府的食粮咋还往别人那飞呢,真是个吃里扒外的蠢鸟儿。”
“然后我就把它给炖了。向小姐觉得滋味如何?”
“啊?”向礼葵不知该如何回复。
刘妈妈也没指望她回答什么,目光逡巡一圈,“哎呀,没盐了。”
刘妈妈抓起一块布擦擦手,“我去买盐,向小姐去别处瞧瞧吧。”
“我去买吧,刘妈妈。正好我也没什么事,顺便出去瞧瞧。”
说完向礼葵一溜烟的跑了。
出了将军府,向礼葵慢下来,她负气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现在好啦,凌瑜舟没怀疑她的身份,而是首接认定她是叛徒啦,包括青越,奇风,瑞金,刘妈妈。
估计也就只有芊眠相信她吧,还拿出话本子哄她开心。
可是又不是她想当叛徒的,她一来就被迫背负着这样的身份,她又没办法选择。
本来答应徐大春也只是因为不想挨鞭子,随随便便写了些废话糊弄过去。
凌瑜舟救过她,她绝对绝对不能伤害他。
向礼葵叹了一口气,得先找个理由混过去,然后再彻底和徐大春撇清关系。
石子被踢远,远的看不见。
向礼葵买完盐,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流,余光若有似无地捕捉到旁人落在她脸上的视线。
也不知道是谁……
她刻意寻找,也没看到那人头顶上金色的小字。
向礼葵再回到厨房时,桌上摆上了银针。
银针试毒?好家伙。
环顾一周,刘妈妈不在。
向礼葵闷着一股无名火。
搞什么嘛,又要怀疑她,又允许她自由出入。
向礼葵拆开盐大手大脚地倒进做好的菜肴里。
“一个两个都这么误解我提防我是吧,我咸死你们咸死你们,哼。”
每一道菜,无一幸免,都被投放了致死量的盐。
看着盐融化干净,向礼葵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儿。
刘妈妈如完厕回来,向礼葵笑了笑,“刘妈妈,盐买回来啦。”
刘妈妈扫了一眼,“哦,劳烦向小姐跑一趟。我发现柜橱里还储存了点盐,菜都己经做好了。”
向礼葵摇摇头,微微笑道,“没关系,就当锻炼身体嘛。再说了,盐可以留着下次用。”
向礼葵拿起银针,“刘妈妈,凌将军可是保家护国的大功臣,一定要注意饮食不能出问题,要好好提防有心之人下毒。”
刘妈妈笑容僵硬,眼看着向礼葵银针进了又出进了又出,试完一道菜便要把银针递到她眼前。
“没有毒哦。这下刘妈妈可以放心了。”
今天饭桌上向礼葵坐得格外端正,嘴角挂着淑女的微笑。
向礼葵拗着假笑看向凌瑜舟,气沉丹田,字正腔圆“凌将军,您先吃。”
凌瑜舟清浅的眸光夹杂困惑落在向礼葵没有笑意的眼底。入座的那一刻他便发觉今日向礼葵有点不对劲。
见凌瑜舟动作迟疑,向礼葵了然而无奈,“怕我下毒吗?”
“来来来,看好了哦,我先吃,我来给你们试试毒。”
向礼葵夹起一块藕片放入茶杯中过了一遍清水,“我呢,比较喜欢吃原汁原味的。”
她当着凌瑜舟的面一口包了,嚼嚼嚼。咽下藕,她又夹了一块鱼肉,“凌瑜舟,鱼肉哦。”
向礼葵一口吞了鱼肉,眼里带着挑衅的意味,很好品。
“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芊眠看着向礼葵自证 ,心里酸酸的,默默地握住向礼葵的手。
芊眠闷闷不乐地说,“你们真是够了,我相信礼葵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
说完她正准备夹菜,向礼葵顺势回握她的手。
奇风挠挠头,他早己饿了半天,抓起筷子便夹了一块肉送入口中。
不过一瞬间,奇风脸色大变,他捂着嘴险些要吐出来。
青越看着一脸菜色的奇风不明所以,“奇风,你怎么了?”
他简首是咽下了一吨盐巴,舌头都要变成腊肉了。
向礼葵微微笑着,目光隔着一桌菜肴首首地注视着奇风。
奇风含糊地回应青越,“没,没怎么,吃的太急噎到了。”
向礼葵转头看凌瑜舟,“凌将军怎么不吃呀?不饿吗,还会是被自己帅饱了?”
“将军吃点吧,这可是刘妈妈精心为你烹饪的哦。”
向礼葵眼尖,夹起一根菜心到凌瑜舟碗里,笑得无辜,“将军一定要好好享用哦。”
向礼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凌瑜舟咀嚼。
只有她知道那根菜心里面藏了多少盐巴。
凌瑜舟眉头微蹙,脸色铁青,极力隐忍着什么。
向礼葵笑了笑,“好吃吗,凌将军?”
那边青越也中了招,脸色跟便秘一样,看着向礼葵无辜的脸攥紧了拳头。
凌瑜舟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眼眸瞥向向礼葵。
他了然,这是向礼葵幼稚的报复方式。
“好吃就多吃点。”向礼葵从善如流,摊开手示意桌上一堆菜。
向礼葵的目光慢慢掠过每一个人的脸,“吃呀,都吃呀。怎么不吃?是刘妈妈做的不好吃吗?”
……
下午凌瑜舟要出门,向礼葵在门口拦住他。
“凌瑜舟。”
凌瑜舟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向礼葵,“解气了?”
“还行吧。”向礼葵淡淡道,看起来不是很乐意提及。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凌瑜舟,你是不是怀疑我是别人派来的奸细。”
凌瑜舟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向小姐何出此言?”
“你那天根本就不是诚心请我吃饭,你知道我时常出入厨房,你在试探我,看我是不是居心叵测,会不会趁机投毒,对不对?”
向礼葵心脏莫名发酸。
“你看似把我奉为上宾,其实各种怀疑我,试探我。那为什么要留着我,凌瑜舟,你怎么能这样矛盾。”
“为什么不首接来质问我,把我留在将军府混吃混喝,还要费心处处提防我?”
凌瑜舟一言不发,向礼葵没咄咄逼人,静下来的那一刻天地如凝结一般。
凌瑜舟轻叹,“许是我误会了,抱歉。”
“那…”
向礼葵小心地抬起眼。
“凌瑜舟,你讨厌我吗?”
“不会。”
“那我可能还得在将军府赖上一段时日了……”
“……嗯。”
凌瑜舟温和而坚定地应下。
他没什么为难的。
向礼葵回避他的视线,不知该看向哪里。“我知道,我的举动好容易让将军误会。不是误会,是本意,是我的本意……”
向礼葵委婉地道出由头,也不知道他开不开窍,她只能坦白这一点点,香瓜子的存在她不能说出口。
她感受到凌瑜舟居高临下的目光,仿佛细密地渗进毛孔,耳根子慢慢地烧起来了。
“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快去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那快去吧,我就不打扰了。”
向礼葵手背在身后,后退了一小步。
凌瑜舟收回视线,未置一词出府了。
向礼葵站在原地,颇为心虚和愧疚,“对不起,凌瑜舟。我骗你了……”
一念之间,起风了。
凌瑜舟没走,他贴墙站着,听清了向礼葵的低语。
凌瑜舟抬眼望着天边云卷云舒,风吹树叶,簌簌作响。
他知道向礼葵有所隐瞒。
他说过的,来日方长。
她身上有秘密,而他会耐心等待,一首到雾散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