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觅被他话语中那近乎燃烧的野心和绝对的自信深深震撼，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她看着周洲在屏幕微光下轮廓分明的侧脸，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和他宣言的节奏一样猛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那股激昂的情绪中稍稍抽离，意识到夜确实深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站起身，声音还带着一丝未褪的激动。
“周洲…我相信你！”
“明天…明天一定会是风暴的开始！”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她指了指门外，示意门禁时间快到了。
周洲也从那股宣言的亢奋中回过神来，点点头。
“好，学姐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营业部见。”
他起身，将杨觅送到寝室门口。
“嗯，明天见！”
杨觅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这份信心带走，然后才转身，脚步轻快但却又带着一丝沉重，很快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周洲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走回电脑前，手指无意识地着冰冷的屏幕边缘，目光再次锁定在“资金己冻结”和“暴风科技申购成功”的字样上。
明天，一切将见分晓。
3月23日，暴风科技申购成功的当晚，女生寝室楼。
杨觅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窗外城市的灯火映在天花板上，光影晃动。
她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周洲那斩钉截铁的宣言和账户里那被冻结的368万巨款。
这笔钱，几乎是他们现在能动用的全部身家了！
万一…万一像许文铎说的那样…
她越想心里越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终于忍不住摸出手机，给周洲发了条微信：
“周洲，真要把所有钱都押在这支新股上？
我查了，它就是个做播放器的，连独家版权都没多少！
现在全通教育涨得这么好，我们稳扎稳打不好吗？这风险…太大了！”
周洲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声音沉稳得像块礁石。
“学姐，怕了？”
“不是怕！”杨觅嘴硬，声音却有点虚。
“我就是觉得…买点业绩好的蓝筹股，或者像全通这种己经启动的龙头，更稳妥啊！”
“这暴风科技…名字都没几个人听过！”
“听过的人多了，还能轮到我们捡钱？”
周洲轻笑一声。
“学姐，记住一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全通是鱼，但暴风是鲸！”
“它现在沉在海底。”
“明天，就是它浮出海面，搅动风云的时候！”
“鲸鱼…听着是挺唬人，万一它浮不起来呢？”杨觅还是不安。
“没有万一。”周洲斩钉截铁。
“想知道为什么我敢赌上全部身家？”
“明天早上八点半，营业部VIP室，我告诉你原因。”
第二天一早，杨觅准时到了营业部VIP室。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风衣，衬得肤色更白，但眼下淡淡的青黑暴露了她的失眠。
周洲己经在了，面前摆着两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是资料。
“坐。”周洲推给她一杯热咖啡。
“时间还早，给你讲讲这条‘鲸鱼’的故事。”
“暴风科技，核心就是‘暴风影音’。”
周洲点开一个播放器界面，“2006年，它靠能播680种格式的视频，成了全国70%网民的装机必备！
那时候，爱奇艺、腾讯视频还在娘胎里呢！”
杨觅眨眨眼：“这么厉害？那它怎么混到要上市融资了？”
“问得好！”周洲手指敲着桌子。
“因为它倒霉，又倔！ 2010年视频网站开始烧钱买版权，优酷土豆打成一锅粥。”
“暴风呢？它选择退出版权大战，当个‘在线视频门户’，给其他网站导流赚点中间费。”
“靠优化播放速度和‘左眼一键高清’这些技术活，硬是在烧钱大战里保持了盈利，这操作，像不像小米加步枪，打飞机大炮？”
杨觅噗嗤一笑：“听着有点悲壮。”
“是悲壮，也是本事。”
“但更倒霉的在后头。”
“它本来想去美国上市，结果2012年中概股遇冷，没去成。”
“转头想回A股，又撞上A股史上最长的IPO暂停——整整三年！”
“这三年，优酷土豆合并了，爱奇艺傍上了百度，腾讯视频也起来了……”
“暴风影音这个昔日王者，硬是被拖成了‘孤勇者’。”
“三年不能融资？那它怎么活下来的？”杨觅好奇了。
“省！往死里省！效率往死里抠！”
周洲语气带着一丝佩服。
“别人半年更新一次产品，它一周甚至一个月就更新一次。”
“三年做了600多个项目，90%以上还在服役，运营效率是同行5倍、10倍，硬是在没爹（BAT）没娘（大笔融资）的情况下，扛到了2015年IPO开闸。”
“你说，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公司，韧性够不够？”
杨觅听得入神，下意识点头。
“够…可光靠省和韧性，资本市场能买账？”
“当然不够，所以它还有杀手锏！”
周洲切换屏幕，展示出一个VR眼镜图片。
——“暴风魔镜！”
“2014年3月，Facebook天价收购了做VR的Oculus，全世界都盯上了虚拟现实。”
“暴风反应极快，4月立项，9月就推出第一代‘暴风魔镜’！”
“主打用手机看VR电影、玩沉浸游戏！”
“虽然现在技术还有点糙，但它是国内最早布局移动VR的玩家，线上销量占了80%，线下开了5000家体验店。”
“学姐，你想想，VR+A股首家回归的互联网公司+连续盈利，这三张牌打出来，资本市场会是什么反应？”
杨觅听得眼睛发亮，又有点懵：“VR…真有那么神？戴着不晕吗？”
“现在可能晕，未来一定神！”周洲斩钉截铁。
“冯鑫说了，互联网的入口未来在硬件，手机之后，就是VR眼镜和智能电视。”
“暴风魔镜抢先卡住了VR的位，暴风TV也在筹备中，这就叫抢占未来入口。”
“资本市场最爱听的就是‘未来故事’，特别是这种有产品、有用户、有布局的故事稀缺性，懂吗？”
“全市场独一份！”
杨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所以……”
“大家不是买它现在多赚钱，是赌它未来能长成巨无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