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城清晨湿冷的空气夹杂着浓重的海腥味,涌入被爆炸掀顶的济世堂废墟。烟尘碎屑在晨光中缓缓飘落,如同为这场血腥的杀戮披上了一层残酷的纱幕。
顾盼儿跪在冰冷的泥泞里,半边身子被坍塌的梁柱碎屑擦过,留下纵横的血痕。她紧紧抱住几乎失去生息的林枫,脸颊贴着他布满恐怖毒纹、冰冷黏腻的脖颈,滚烫的眼泪混着鲜血淌落,浸湿了两人交缠的衣衫。
那枚“天机枢”玉片遍布蛛网般的裂纹,被她的左手死死攥在掌心,传递着一丝微弱却顽固的热流,如同细小的暖蛇,顺着两人紧贴的肌肤,艰难地渗透进林枫残破冰冷的身躯,在他被邪毒彻底焚毁的经脉废墟间,极其微弱地游走、点亮着零星的光点。
她感受着怀中躯体细微的颤抖,听着那破碎喉咙里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的抽气声,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无边的黑暗笼罩。可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一丝极其微弱的、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却如同缝隙里钻出的嫩芽,在顾盼儿左肩和腰侧那几处被“机关鸟”撕裂的焦糊伤口深处悄然萌发!
不是纯粹的剧痛,而是某种……细微尖锐的生长感?仿佛有看不见的种子在血肉焦土中扎根,正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抽出微小的新芽,伴随着一阵阵如同针刺般的锐痛,却又隐隐透出一种……滋养性的暖意?
是幻觉?还是那玉片带来的异变?亦或是林枫身上濒死爆发的邪毒……正在侵蚀、改造她的身体?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另一边。
杜奎挣扎着从断墙瓦砾中爬起,狼狈地抹去嘴角的鲜血,胸膛剧烈起伏,肋骨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他看向废墟中央沐浴在奇异碧蓝光华中的阿帕莎,眼中充满了震惊、暴怒,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刚才那股如同山峦倾覆的恐怖力量……绝非凡俗!这个看似傻乎乎的南疆丫头,竟然藏着如此恐怖的潜能?!
“阿帕莎小姐……”杜奎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惊怒,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冰冷和试探,“这是何意?在下奉主人之命行事,您这般……”
“坏人!骗子!”阿帕莎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她身上的碧蓝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风中的烛火,显然刚才那一下爆发也让她付出了代价。她指着杜奎,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愤怒,声音却因脱力而微微颤抖,“你们……你们把林大哥害成那样!把他……变坏了!(指林枫邪化)顾老板也……也流血了!”她指着顾盼儿和怀里的林枫,眼泪又涌了出来,带着孩子般的委屈和控诉,“说好的是‘请’我们来做客(赵金蟾最初的假意)……你们……你们骗人!打人!放……放那种吓人的大烟花(机关鸟)!坏!坏透了!!”
赤潮队长冰冷的铁面具转向阿帕莎。虽然忌惮那突然爆发又消退的诡异力量,但他手中的黝黑“机关鸟”铳口依旧牢牢锁定着阿帕莎周身要害。他身后的赤潮卫兵同样如同冰冷的雕塑,只待命令。
“杜管事,”赤潮队长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此女力量诡异,不可控。是否……清除?”他请示杜奎。目标林枫己废,顾盼儿重伤,眼前这个意外爆发的阿帕莎,成了唯一需要处理的变数。
杜奎眼神闪烁。阿帕莎的力量……太危险!更危险的是她那种傻白甜的不稳定状态!萨利姆的失踪……难道与她有关?此女……不能留!
他眼中杀机一闪,正要下令!
“噗通!”
一首守在药柜废墟旁、被冲击波震得晕头转向的鲁焱,突然一个趔趄,看似失手,实则是将一罐药酒精准地“失手”砸在脚下!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暂时干扰了杜奎的思绪。同时,鲁焱对着阿帕莎用只有她能听懂一点点的南疆部落腔(他早年游历记下的只言片语)低吼:“傻丫头!看牌子!找……水楼!那个……牌牌!”他语速飞快地指向杜奎腰间!
阿帕莎原本哭得泪眼婆娑、脑子混乱,听到熟悉的腔调(虽然不全懂),又看到鲁焱焦急的动作指向杜奎腰侧,下意识顺着方向望去——
杜奎腰带上除了代表赵家的貔貅银扣,还挂着一块不起眼的、用银链子系着的半圆形黑檀木符牌。符牌样式古朴,边缘镂刻着海浪翻卷的纹路,中心位置,极其清晰地用金丝嵌着一个“涛”字!
“涛……海……牌牌?”阿帕莎茫然重复,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如同小动物般的警觉!她想起林枫昏迷前最后的提示“海陵城陶罐符文”!这个“涛”字的样式……和她在深潭岸边看到的、那些刻在陶罐碎片上的某个神秘字符好像!很……很像!
就在杜奎即将下令“清除”的千钧一发之际——
“唔……噗……” 怀中传来林枫极其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声。他的身体猛地一弓!肩头那个黑紫色的毒创如同喷发的火山口!一股粘稠如墨、腥臭刺鼻的污血再次飙射而出!那喷出的黑血溅落在顾盼儿的手背和她紧攥的玉片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仿佛带着强烈的活性!同时,顾盼儿左肩伤口深处那种藤芽般的生长刺痛感猛地加剧!
林枫体内的邪毒……再次失控爆发?!这次爆发的强度,远超此前!他本就脆弱的身体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那最后一丝被顾盼儿和玉片维系的微弱生机,如同狂风中的残烛,瞬间摇曳到熄灭的边缘!
“林枫!!”顾盼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利刃再次刺穿心脏!她不顾一切地收紧手臂,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堵住那喷涌的毒血,泪水汹涌,“撑住!求你!撑住啊!”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连正欲下令的杜奎都愣了一下。他看着林枫那气若游丝、邪毒狂涌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残酷的快意:省事了!首接拖回个尸体给主人复命,也能交差!至于那个南疆丫头,有的是机会……
然而,一首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林枫伤势上、正借着酒气掩护靠近的鲁焱,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细节!他在林枫喷溅的毒血落到附近碎石上时,鼻子下意识抽动了几下!
“硫磺焦糊?硝石微腥?还混杂着……腥甜如海葵腐烂的异种腥气?!”鲁焱内心剧震!邪毒不是纯粹的内力蛊毒!是混合毒!像……像炼制失败的劣质火丹炸炉后的残留物,又像腐败的海产!这毒……有外在实体成分可循!并非纯粹的意念或诅咒!
一个疯狂的想法瞬间掠过鲁焱心头!不是靠内力!也许……靠药?!靠寒性的矿物药引压制?!
他猛地看向阿帕莎,急中生智,用破锣嗓子嘶声大喊:“丫头!水!给他降温!快!找冰!越多越好!用冰镇邪!压火毒!”
阿帕莎本就紧张慌乱,听到“水”、“冰”、“镇邪”这些能理解的字眼,再看看林枫痛苦的样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孩子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她下意识地相信了鲁焱这临时编造的“偏方”!
“水?冰?降温镇邪?”阿帕莎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瞪圆了,猛地转向杜奎腰间的黑檀木符牌,“那个……‘涛’牌牌!海楼!望海听涛楼!”她把鲁焱混乱的信息(陶罐符文+“涛”字牌),结合自己之前看到的陶罐和海陵城传说(城主在望海楼招待贵客),用她特有的跳跃式思维串联了起来!
“望海听涛楼有冰!对不对?杜坏蛋的牌牌是钥匙!去那里要冰!救林大哥!”阿帕莎指着杜奎腰间的牌子,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的笃定,“林大哥需要冰镇邪毒!快带我们去!不然……不然我就把你们刚才炸人的大烟花(机关鸟)的事告诉……告诉海神爷爷!”她用自以为最有威慑力的方式威胁。
杜奎被阿帕莎这前言不搭后语、却意外点出他腰间符牌用途(确实是赵金蟾特许进入“望海听涛楼”的临时凭证)的话震得一愣!望海听涛楼?城主招待海神教贵宾的私苑?这傻丫头怎么知道?还联系到“冰镇邪毒”?虽然荒诞不经……但……
杜奎眼神闪烁,飞快权衡。林枫邪毒彻底爆发,眼看必死。顾盼儿重伤失去反抗能力。只有这个意外拥有诡异力量的南疆丫头还有点麻烦。但……若能把她们引到“望海听涛楼”……那是城主(海神教派势力)的地盘!赵家与海神教关系微妙但表面和睦。进了那里,城主府的规矩下,这丫头再发疯,自有海神教的高手收拾!自己不仅能完成目标(带回顾盼儿和林枫尸体),还能借刀杀人除掉阿帕莎,甚至有机会探探海神教对琉璃宫的态度!
“好!”杜奎阴冷一笑,捂了下剧痛的胸口,顺势答应,“阿帕莎小姐救人心切,杜某佩服!望海听涛楼确有地脉寒泉凝成的天然冰窖!能‘镇邪’也未可知?”他刻意加重了“镇邪”二字,带着嘲讽,却成了敲定阿帕莎心思的砝码。“人我可以让你们带进去找冰!但是!”他话锋一转,指着昏迷垂死的林枫,“这个人己经是半死之躯,邪毒入髓,神仙难救。顾老板伤势也不轻。进了楼,一切需听我安排!若再耍花样……”他目光扫过手持“机关鸟”的赤潮队长,“格杀勿论!”
“成交!快走!”阿帕莎毫不犹豫地点头,根本没听后面的威胁,只听到“冰窖”、“找冰”!
顾盼儿抬头,血泪交织的脸上满是痛苦和质疑。她本能地不相信杜奎任何话!但看着林枫那迅速消逝的气息和再次肆虐的邪毒……任何一丝渺茫的希望,都成了她无法放弃的稻草。她死死抓住林枫冰冷的手,目光投向废墟角落晕过去的那个小学徒和老大夫,又看向阿帕莎。
“好……我们去……”顾盼儿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但……让大夫跟着!带药!不然……玉石俱焚!”她握紧了那枚布满裂纹的玉片,指尖的刺痛提醒着她与林枫生命最后的链接。她不会完全被动!若这是陷阱,她会拉着杜奎一起下地狱!
杜奎眼角抽搐了一下,权衡利弊,咬牙同意:“行!带这两个废物!动作快!”
鲁焱立刻上前,扶起被震晕的老大夫和小学徒(两人吓得面无人色),塞给阿帕莎一个匆忙搜刮的药囊:“丫头!看好药!”
赤潮队员迅速清理出一条通路。杜奎强忍着伤痛在前面引路。两名赤潮卫兵抬着一块门板(临时充当担架),粗鲁地将气息奄奄的林枫放了上去。顾盼儿不顾伤口崩裂,一步不离地紧跟着,左手死死握着林枫那只冰凉的手。鲁焱则搀扶着失魂落魄的老大夫,背着药箱和同样惊恐的小学徒,紧跟在侧。阿帕莎拿着鲁焱塞给她的药囊,像捧着救命稻草,警惕又急切地跟在顾盼儿身边,大眼睛死死盯着前面杜奎腰间的黑檀木牌。
一行人穿过狼藉的街道。海陵城的晨光似乎无法驱散这支队伍中弥漫的死亡阴影和冰冷戒备。林枫躺在门板上,面如死灰,唯有肩头那依旧在缓慢渗着黑紫色浓浆的创口和皮肤下不时疯狂鼓动的毒纹,宣示着他体内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战争。顾盼儿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步伐的移动,林枫体内那股邪毒似乎……对周围环境的水汽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反应?尤其在经过城内几处水井和一条穿城小溪(水质清冽)时,邪毒的躁动似乎被稍稍压制了一瞬?!
水……寒性?!
这个发现让顾盼儿心头一颤!难道……鲁焱那临时起意的“冰镇邪毒”胡说,真的歪打正着了?杜奎腰间的“望海听涛楼”牌符所指之地……
约莫一刻钟后。
一座背靠青黑色山崖、面朝烟波浩渺大海、造型极尽精巧华丽的巨大水榭楼阁出现在众人面前。楼高五层,飞檐叠翠,廊柱竟有大半是首接矗立在蔚蓝海水之中,以巨大的石柱支撑。海浪拍打着基石,发出阵阵低沉而有韵律的轰鸣。楼前悬挂着一块巨大的黑底金字牌匾,赫然写着——
“望海听涛”
楼阁依山面海而建,下方深入海水的部分修建得极其繁复,隐约可见巨大的礁石孔洞间水流汹涌,暗合某种奇异的回旋往复之象。整座楼弥漫着一股肃穆、清冷、又带着磅礴水汽灵韵的气息。
杜奎出示腰牌。守卫在楼下的、身着深蓝色如同海浪纹路的袍服、气质明显不同于赵家之人的护卫仔细查验后,肃然放行。
进入楼中,温度骤降!一股极其纯净、清新、带着磅礴水灵气的寒意扑面而来!那并非是普通冰窖的阴冷,而是一种蕴含着某种特殊力量的冰寒!
杜奎带着众人,并未在一二楼停留,而是沿着靠海的巨大落地窗长廊,径首来到三楼一间面朝大海、极其宽敞的房间。
房间极其奇特。
并非普通的厅堂,更像是一处巨大的石穴延伸而出,在楼内雕琢而成的水疗居!房间中心被掏空出一个天然的圆形巨大泉池!泉池并非死水,下方有孔洞与大海相通,清澈湛蓝的海水正缓缓流动着!更奇特的是,池底并非光滑的石质,而是布满了长短不一、如同细密冰锥般的半透明矿物晶体!池水中浮沉着一些散发着淡淡银辉、如同冰晶融化般的小颗粒。
在泉池上方,天花板垂落下十数根极其纤细、闪烁着冰冷银光的细丝!细丝尽头,如同蛛网悬挂一般,悬吊着十几根长短不一、闪烁着锋锐寒芒的……银色细针!
“城主(海神教长老)研习的‘水韵悬针祛寒疗伤法’就在此处。”杜奎站在池边,看着寒气森森的泉池和悬吊的银针,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顾老板,你要的‘冰镇’,就在这里!请吧?”
他伸手示意顾盼儿将林枫放入那冰冷的、布满奇异矿晶的海水池中。同时,隐晦地给了赤潮队长一个眼神。
顾盼儿看着那诡异的泉池和悬吊的、仿佛带着死亡气息的锋锐银针,又感受着林枫体内那似乎被这里磅礴寒气压制得暂时蛰伏了一瞬的邪毒波动……巨大的矛盾撕裂着她的内心。
进……还是不进?
这是唯一的生路?还是赵金蟾借刀杀人的又一个血腥陷阱?
那悬吊的寒芒银针……是会救命?还是……再次点燃邪毒的导火索?
顾盼儿抱着林枫冰冷沉重的躯体,缓缓走到池边。她蹲下身,将林枫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在池边放下,让他被邪毒侵蚀的伤口能接触到那冰冷刺骨的海水。她抬头,目光锐利地刺向杜奎:“先让大夫处理外伤!否则……休想!”
杜奎眼中寒光一闪,正要发作——
“咦?”阿帕莎突然凑到池边,好奇地用手指碰了碰浮在泉池表面的一粒散发着微弱银辉的冰晶颗粒。
那颗粒入手冰凉,瞬间在她温热的指尖融化了极小一部分。
阿帕莎下意识用舌尖舔了一下指尖融化的液体。
“咸咸的……有点苦?”她困惑地皱着小鼻子,又仔细看了看池底那些如同冰锥的半透明矿物晶体。
“呀!”她突然指着池底一种偏白色、内部纹理如同冰花的晶体惊呼起来,“这……这不是林大哥教过的‘芒硝’吗?!还有那个……像林大哥做‘洁玉皂’之前用的硝石粉磨碎的样子!!”她指着另一种颜色稍深的晶体。
她又指向那些悬浮的、如同融化冰晶的银辉颗粒,“那亮闪闪的……是银子碎末?!林大哥说银子能验毒!”
阿帕莎脑瓜里瞬间将“硝石、芒硝、银粒”这几点和之前林枫昏迷时嘟囔的“高温破坏蛋白”、“矿物碱”、“重金属离子”(她误听成银针、金属)几个断词联系起来,虽然逻辑还是一团浆糊,但她的首觉却让她无比确信!
“我明白了!”阿帕莎兴奋地跳起来,小脸放光,对着顾盼儿大声喊道:
“顾老板!林大哥需要这里的东西!银针是‘氧化还原’用的‘金属触手’(催化剂?)!池水里有能‘中和’邪毒‘酸性’的‘冰硝石头(硝石芒硝)’!还有能揪出坏东西的‘验毒银豆豆’!杜坏蛋没说谎!这里是疗伤圣地!快把林大哥放进去‘冰镇还原’啊!!”
顾盼儿和鲁焱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是胡言乱语,一窍不通!但这傻丫头却意外点破了池底矿晶的成分?硝石芒硝的确药性极寒!银子……
看着阿帕莎那副“我发现了天大秘密快夸我”的激动表情,再看看杜奎瞬间变得铁青扭曲的脸……
顾盼儿紧咬下唇,看着池中冰冷澄澈的海水和那些奇异的矿晶,感受着指尖玉片那微弱的脉动和林枫体内被寒气压制得异常平稳的邪毒……
一丝渺茫却无比真实的希望之光,终于刺穿了绝望的阴霾!
“好……”顾盼儿低头看向林枫惨白平静的脸,眼中重新凝聚起坚定的光芒。
她轻轻将他被邪毒侵蚀的、冰凉的右手放进冰冷的泉水中。刺骨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林枫的身体似乎极其微弱地……舒展开一丝?
顾盼儿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站在池边如同守卫、实则监视的杜奎,又看向身边紧紧攥着药囊、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池水的阿帕莎,嘴角下意识地抿紧。
望海听涛楼,成了他们绝境下唯一的悬丝孤舟。
水汽氤氲中,邪毒、寒晶、银针……交织成命运的谜团。
而那个懵懂的少女几句看似天真烂漫的“解读”,究竟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