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去他交代一下吧,等我们悠哉完,人家真得等急了。”
“你想他也进来的话,去把门打开就好,里面没锁。”
白玫瑰夫人留下话,故意的给两人交流的空间,独自走向画廊深处。
殷音一时有些犯难。
想见他,不想把他晾在门口,还隐隐有点不想他跟进来。
要是去问:你想进来吗。夜泠肯定会说都听她的。这会儿去意思一下,反而可能让心有些不必要的芥蒂。
门口前站定,她在想,要不要来点仪式感呢。
“砰、砰、砰。”殷音掐着时间,敲了几乎一样的三下,随后,她清甜的声音,传到门后之人的世界。
“夜泠。”
“我在的。”
难以抑制的,殷音嘴角止不住的扬起,她喜欢夜泠和她的交流方式,他说的话总能给她安心感。
“陪我赏画来不来。”
“来。”
“可是你好像进不来呢,怎么办呢。”故意挑衅般的话语,夜泠脑海里浮现出她狡黠的笑意,他正想说些什么,顺着她一时兴起的挑逗,但很快,他微张的红唇轻轻合上。
笑容依旧,只是不再说话了。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殷音有些吃味了。
也不可能是生气了啊。
外面安安静静的,觉得没有别人来也没有什么危险靠近,他别说走掉了,动都不一定有动两下。
“夜泠?”她轻唤着,然后后知后觉的突然把嘴捂上。
天,刚才那一下,好像有点夹,太娇了,她不是故意的啊!
有点不好意思了。
刚才那样,好像一只求糖吃要不到的人类幼崽。
不行,以后得注意注意,酝酿一下感觉再开口。
“我在。”
“为什么不说话?”殷音真想给他来两脚,要是他安安分分的,走剧情一样的回答,刚才才不会那么尴尬!
“殷音一定有办法的,我在等。我可以进去了了吗?”
“你倒是懂我。”没什么好矫情的了,殷音拉下门把,有些震耳的巨响又一次荼毒她的耳朵,搞的就像谁为了欢迎来人点了个炮似的。
“欢迎。”白玫瑰夫人端着精致的纯白色茶盘,上面刚好有三个小杯。
“还是那种很香的玫瑰茶吗?”殷音前脚刚迈,右手就被抓住了。
殷音:???
她给了男人一个,你给我收敛一点的眼神。
难得的,夜泠这次非常配合,揉了揉她羊毛一样柔软的头发,又在那双手打下来之前完美撤回。
殷音瞪了他一眼。
笑个屁的笑。
“是另一种更好的茶。”滚烫的开水淋上暗红色的茶叶,没有浓到异常的香味,但是闻起来有一些清爽甜蜜的感觉,和看上去的完全不一样。
“这里是白玫瑰夫人的秘密基地,一般人可不让进的。”你这回可是沾了我的光。
殷音轻咳一声,半张半合的手心指向一侧:“呐,这里面的美人,就是传说中的白玫瑰。”
殷音像个小主人一样的介绍,有一丝炫耀的意味。
“很漂亮的瞳色,还是异瞳。”
他随着殷音的停下站定,很随意的扫过一长排的画,就像只是出于礼貌意思一下而己,他的目光很快放回了他心上人身上。
他也有自己的“白玫瑰”。
殷音眉头轻皱,又非常迅速的恢复正常,她镇定自若的,认真的看向画中那个人的眼睛。
哦,两边都是淡蓝没错,但不是一模一样的,左边的那只好像带有一点粉色的,不太明显。
殷音一下感兴趣了。
好高级好漂亮,越看越喜欢,这可比戴美瞳有意思多了。
刚才都没发现。
“很好看吧。”白玫瑰夫人己经准备完了,她的视线先停留在画框许久,才冲两人微微一笑。
“当年,我还叫过他“天使姐姐”呢。”手上折扇张开,这是她方才随手拿的。镂空的透明扇包裹好几层纹路不同的网纱,半遮住她染满怀念之色的脸庞。
“小时候认识的?”虽是反问,她早己经肯定了这个答案。
画里的人很瘦,喉结非常明显,五官也是非常立体,突出了一大堆男性特征。
“对呀。”白玫瑰夫人站在殷音身边,但隔了一段距离,没有像她和夜泠贴的那么近。
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忽起忽落的几层青蓝色渐变薄纱下,洁白无瑕的手臂刚出现便藏匿了起来,就像是一种明目张胆的神秘。
“那时候,我们还小。”
“只有天真的孩子眼里,呈现出的,是世界好像不会存在的无数美好,和如今我们能感受到的是很不一样的。”
“可惜那些我早己遗忘,残留的无声碎片,就像是臆想。”
“我好像只是做过一场奇妙的美梦。”她的眼中没有理论上会有的伤感落寞,没人能看懂那其中的复杂。
殷音早就回归平静的表情,仔细观察她神情微妙的变化,她右手指尖突然抽动了一下,而左手一如既往。
她认真的听她的语气,停顿,去一遍遍的联系起所知道的信息,完善由她的叙述而想象的画面。
傍晚或者夜晚,阳光几乎离去的时候,一个白色短发,长得很漂亮的年纪相仿的孩子,突然出现,他有着所有人都没有的异瞳。
和童话里的王子一模一样,再一想,王子的是头发多是金灿灿的,天使才会一身的干净神圣的纯白。
那他肯定是天使。
“啊,好像说多了,抱歉。”白玫瑰夫人往后后退几步,很客气的邀请两人坐下品茶。
“很美好的开始。”
美好的开始,不会相交的未来。
夜泠有些清冷的嗓音,渐渐拉回了她的思绪。
殷音心有些沉重,她心里冒出另一番图景。
有人用绳子缠住巨石,又绕紧一只兔子脆弱的脖颈,将它们安置于几乎彻底塌陷的悬崖边缘,没法自救和逃跑的兔子,在必然的结果到来之前挣扎,拼尽全力,然后一切毫无意外的尘埃落定了,那么的理所当然。
她甚至想不清楚如果有人拿着相机等待的人如果存在,那他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很久以前的预想。
偶然的本和故事。
蓦然重合了一部分。
就连心脏的跳跃声都如出一辙。
“音音?”
这一次更亲昵的呼唤,她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