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隔壁的红眼病
县城的繁华远超苏若含的想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宽敞平整，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若含，看那边！"苏若明指着远处一栋气派的建筑，"那就是县衙！"
苏若含顺着哥哥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青砖灰瓦的大院，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威严庄重。衙役们手持水火棍站在大门两侧，进出的人都要接受盘查。
马车绕过县衙，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在一座挂着"官药局"匾额的大院前停下。
"到了。"车夫跳下车，"苏姑娘请。"
苏若含刚下车，官药局的大门就开了，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这位就是苏姑娘吧？白大人己经吩咐过了，请随我来。"
院子比想象中要大，前院是接待问诊的地方，中院是制药作坊，后院则是居住区。中年男子自称姓周，是官药局的管事，一路带着他们参观。
"这是碾药房，这是煎药房，这是丸药制作间..."周管事一一介绍，"白大人特意吩咐，给苏姑娘准备了单独的药室。"
苏若含惊讶地看着属于自己的小药室——各种制药工具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药柜，里面摆着几十种常用药材。
"这...太周到了。"她感动地说。
周管事笑道："白大人说苏姑娘医术不凡，值得最好的条件。对了，您的住处安排在后院，己经收拾好了。"
后院是几间小巧的厢房，苏若含分到了一间朝南的，阳光充足，还带着个小院子。苏若明帮着把行李搬进去，东摸摸西看看，满脸羡慕。
"哥，你今晚就住这吧，明天再回去。"苏若含说。
苏若明摇摇头："不了，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这就回去，过几天再来看你。"
送走哥哥，苏若含开始整理自己的新住处。刚收拾到一半，周管事又来了："苏姑娘，白大人来了，在前厅等您。"
白玉堂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银丝绦带，比上次见面时更加俊朗挺拔。看到苏若含进来，他微微一笑："苏姑娘，一路辛苦了。"
"白大哥。"苏若含行了一礼，"多谢你安排得这么周到。"
"应该的。"白玉堂示意她坐下，"官药局刚成立不久，急需像你这样的人才。明日我带你认识一下其他几位制药师傅。"
正说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表哥！原来你在这！"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瓜子脸，杏眼樱唇，长得十分标致。看到苏若含，她愣了一下："这位是..."
"这位是苏若含苏姑娘，咱们官药局新请的制药师傅。"白玉堂介绍道，"苏姑娘，这是我表妹林婉儿。"
林婉儿上下打量着苏若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么小的制药师傅？表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婉儿！"白玉堂皱眉，"苏姑娘医术精湛，连县太爷都赞赏有加。"
林婉儿撇撇嘴，没再说什么，但眼神里的轻视丝毫未减。她凑到白玉堂身边，撒娇道："表哥，我娘让你今晚去家里吃饭，特意炖了你爱喝的甲鱼汤。"
白玉堂无奈地看了苏若含一眼："苏姑娘，那我先告辞了。明日再来带你熟悉环境。"
送走白玉堂和林婉儿，周管事小声对苏若含说："苏姑娘别介意，林小姐是县丞大人的千金，从小娇惯坏了。"
苏若含笑笑："无妨。"
她并不在意林婉儿的轻视。前世在李家，她见过太多这种势利眼了。重要的是，她现在有了施展才华的平台，这才是最实在的。
第二天一早，苏若含就起床了。她换上娘亲新做的青色衣裙，简单梳洗后，来到制药间开始工作。
官药局的其他几位制药师傅都是中年男子，看到这么个小姑娘来当同僚，起初都很惊讶。但当苏若含娴熟地演示了几种药丸的制作方法后，他们立刻收起了轻视之心。
"苏姑娘这手法，少说也有十年功力啊！"留着山羊胡的刘师傅赞叹道。
苏若含笑而不答。她总不能说自己有系统加持吧？
白玉堂如约而来，带着她参观了整个官药局，又引荐了几位县衙的官员。众人对这个年纪轻轻却医术不凡的小姑娘都很感兴趣，纷纷询问她的师承。
"家学渊源。"苏若含含糊其辞，"小时候跟祖父学过一些。"
中午在饭堂吃饭时，林婉儿又来了。这次她带着几个衣着华丽的小姐，故意坐在苏若含附近，大声说笑。
"听说官药局新来了个乡下丫头，会做几味土方子，就当上制药师傅了。"林婉儿尖声道，"也不知道走的谁的门路..."
她身边的小姐们掩嘴轻笑，不时用鄙夷的目光瞥向苏若含。
苏若含面不改色，继续吃自己的饭。这种小把戏，前世她见多了。只要不理会，对方自然会觉得无趣。
果然，见苏若含毫无反应，林婉儿越发气恼，声音更大了："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婉儿！"白玉堂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你在胡说什么？"
林婉儿吓了一跳，随即委屈道："表哥，我什么都没说啊..."
白玉堂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苏姑娘是我亲自请来的贵客，你若再无理取闹，我就告诉你父亲。"
林婉儿眼圈一红，带着小姐妹们悻悻地走了。
"抱歉，苏姑娘。"白玉堂歉意地说，"婉儿从小被惯坏了。"
苏若含摇摇头："无妨。白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下午的工作很顺利。苏若含制作了一批安神散和消食丸，质量比官药局原有的还要好。周管事高兴地说要推荐给县太爷试用。
傍晚时分，苏若含正在小院里晾晒药材，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争吵声。官药局东侧是一户商人的宅院，平时很安静，今天却闹哄哄的。
"我不管！必须请最好的大夫！"一个尖锐的女声喊道。
"夫人，己经请了三个郎中了，都说没办法..."一个男声无奈地说。
"那就去州府请！我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苏若含好奇地爬上墙边的石凳，探头望去。只见隔壁院子里乱作一团，几个仆人围着一个躺在软榻上的年轻男子，一对中年夫妇正在焦急地争吵。
那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双眼紧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皮和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赤红色，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红眼病？"苏若含脱口而出。
院里的众人闻声抬头，那夫人看到墙头上的苏若含，先是一愣，随即怒道："哪来的野丫头，偷看什么！"
苏若含赶紧跳下石凳，但己经晚了。不一会儿，官药局的侧门被敲响，那家的管家带着两个仆人来"兴师问罪"了。
周管事连忙道歉，解释说苏若含是新来的制药师傅，并非有意冒犯。管家却不依不饶，非要苏若含当面解释清楚。
无奈之下，苏若含只好出面："这位大叔，我确实无意冒犯。只是听到吵闹声，担心有人生病，才多看了一眼。"
"哼！"管家冷哼一声，"我家少爷的病，连县里最好的郎中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小丫头能看出什么？"
苏若含不卑不亢："若是红眼病，我倒有个方子可以一试。"
管家一愣："你...你真能治？"
"不敢保证，但可以试试。"苏若含说，"红眼病虽不常见，但症状明显。患者眼睑红肿如桃，畏光流泪，严重时会暂时失明，对吧？"
管家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家学渊源。"苏若含再次搬出这个借口，"若信得过我，我可以配一副药试试。"
管家犹豫片刻，匆匆回去禀报。不一会儿，那家的老爷亲自来了，是个富态的商人，姓马。
"苏姑娘，方才多有得罪。"马老爷拱手道，"犬子这病己经三天了，痛苦不堪。若姑娘真有良方，马某感激不尽！"
苏若含点点头："我需要一些特殊药材，官药局可能没有..."
"姑娘只管说，我立刻派人去买！"马老爷急切地说。
苏若含列了几味药材，又借官药局的药碾开始配药。她要做的是"清目散"，一种专门治疗红眼病的药方，来自系统的"中级制药术"。
药材备齐后，她熟练地研磨、配比、调和，最后制成一种淡绿色的药膏。马老爷亲自捧着药盒，带着苏若含去了隔壁宅院。
马少爷躺在床榻上，双眼红肿得吓人，不住地呻吟。苏若含洗净手，轻轻将药膏涂在他的眼睑周围。
"这药膏清凉止痛，一日三次，配合内服的汤药，三日应可见效。"她边涂边说。
马夫人紧张地问："会不会留疤？我儿子还没说亲呢..."
"夫人放心，按时用药，不会留疤。"苏若含安慰道，"我再开个内服的方子，一起用效果更好。"
马老爷千恩万谢，硬塞给苏若含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苏若含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回到官药局，周管事听说此事，又惊又喜："苏姑娘，你可立了大功了！马家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与县太爷都有交情。你治好了马少爷的病，咱们官药局的名声就打响了！"
苏若含笑笑，把钱袋交给周管事："这些钱就充作官药局的公费吧。"
周管事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是马老爷给你的谢礼，你自己收着。"
苏若含坚持道："那就拿出一半改善大家的伙食，另一半买些好药材。"
周管事感动不己："苏姑娘年纪轻轻，却如此大度，实在难得！"
消息很快传开，官药局来了个小神医，连马家少爷的怪病都能治。前来求医问药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苏若含忙得脚不沾地。
三天后，马少爷果然大有好转，红肿消退，能睁眼看东西了。马老爷亲自带着厚礼来道谢，还特意请县太爷作陪。
县太爷是个和蔼的中年人，听说苏若含就是白玉堂举荐的小神医，赞不绝口："白爱卿慧眼识珠啊！苏姑娘医术高明，又心地善良，实乃我县百姓之福！"
站在县太爷身后的白玉堂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赞赏。而一旁的林婉儿则脸色铁青，手中的帕子都快绞碎了。
宴席上，马老爷提议让苏若含专门负责官药局的疑难杂症诊治，月钱再加五两。县太爷当场拍板同意。
散席后，苏若含正想回房休息，却在回廊被林婉儿拦住了。
"别以为治好了马少爷就了不起！"林婉儿咬牙切齿地说，"谁知道你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苏若含平静地看着她："林小姐，我从未觉得自己了不起。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少装清高！"林婉儿逼近一步，"我警告你，离我表哥远点！别以为攀上高枝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苏若含这才明白林婉儿为何针对自己——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情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