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凯几步冲到急救车前，一把掀开了盖在孕妇身上的薄被。
孕妇的腹部高高隆起，但更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小腿。
皮肤上布满了大理石一样青紫色的花纹，触手冰凉。
“花斑……”刘凯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休克的典型体征！
他戴上手套，轻轻按压孕妇的腹部。
入手处一片僵硬，如同按在一块木板上。
“啊！”孕妇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猛地绷首。
刘凯的手指才刚刚抬起，她就疼得倒抽凉气。
板状腹！反跳痛！
刘凯的脑海里，那来自系统的海量医学经验瞬间整合，一个可怕的诊断浮现出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海洋，声音又快又急：“海洋哥！急性肠穿孔，感染性中毒性休克！马上报病危！”
海洋瞳孔一缩。
他刚才也被家属闹得头昏脑胀，只想着赶紧做检查，现在经刘凯一提醒，再去看孕妇的体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小子，判断得没错！
“快！马上推去做CT！立刻！”海洋对着旁边的护士大吼，“手术室那边准备起来！”
“不行！我说不行！”那胖婆婆眼看车子要被推走，又想扑上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急诊大厅。
孕妇的亲妈一巴掌狠狠扇在婆婆的脸上，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
“你个老不死的！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告诉你，你们全家都别想好过！”
“孙子？我呸！你们这辈子也别想见到！”
她怒吼着，转头帮着护士，死死拽住撒泼的婆婆，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往休息室拖。
那股狠劲，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田亮！”海洋抹了把汗，冲着护士长大喊，“赶紧通知妇产科，马上来会诊！准备联合手术！”
“中心静脉通路！马上建！”
“补液！快！”
“尿管也下了！”
一道道指令从他口中飞速下达，整个急诊科瞬间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海洋哥，我给你当助手。”刘凯沉声说道。
海洋正低头写着病历，闻言头也不抬地拒绝：“你不行，你还是实习生，这手术你上不了台。”
“我跟何主任处理过类似的病例，我有经验。”刘凯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
他知道这是在赌，他知道，孕妇等不起了。
现在是交接班的空档，科里能主刀的医生就那么几个，何建一主任又不在。
海洋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有怀疑，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权衡。
几秒钟后，他咬了咬牙。
“行！你上！”
“但是话我说在前面，出了事，你自己担着！”
CT室的灯暗了下去，很快，结果就传了回来。
腹腔内大量积液，肠管扩张，游离气体……每一条都印证了刘凯的判断。
“吴主任！”
妇产科的副主任医师吴家丽步履匆匆地赶到，身上还穿着白大褂。
她接过海洋递来的化验单和CT片，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情况很糟。”海洋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急性肠穿孔引发的感染性休克，孕妇死亡率高达35%，胎儿死亡率在65%还要往上。”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吴家丽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
“不能等了。”她果断地说，“必须马上手术！两边同时进行！我剖腹取孩子，你们修补肠道！”
“好！”海洋点头，“得有人去让家属签字。”
“我去。”
刘凯主动请缨，拿起那份沉甸甸的病危通知书和手术同意书，转身走向了休息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