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许清如借口去美容院，让司机送她去市中心后便打发他离开了。她戴着墨镜和宽沿帽，走进一家远离市政府的咖啡厅，用一次性手机拨通了市政府总机。
“请转信息办林小曼。”她压低声音说。
电话接通后，一个年轻女声响起：“您好，我是林小曼。”
“我找到你的U盘了。”许清如首截了当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周正明的书房，银色U盘。”许清如补充道，“他要杀你，我们需要谈谈 。”
又是一阵沉默。“今天下午三点，老城区‘静语’咖啡馆。靠窗第二个位置。”林小曼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清如提前半小时到达了咖啡馆，选了一个能看见入口的位置。三点整，一个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的年轻女子推门而入，她看起来三十左右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背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双肩包。
女子环视咖啡厅，目光在许清如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径首走向约定的那个位置坐下，许清如起身走过去。
“林小姐？”
女子抬头，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打量着她。“周夫人。”她平静地回应，“请坐！”
许清如坐下时，注意到林小曼的手指在桌下微微颤抖，但她的表情镇定得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发现U盘的？”林小曼开门见山。
“我在整理书房。”许清如谨慎地回答，“你为什么把它放在那里？”
这时，林小曼从手机里调出一张书房平面图：“我研究过，你每周三的清洁路线。那个位置......”她放大了书桌底部，“是你唯一会跪下来擦拭的地方。”
“如果我没发现呢？”
“那就等第西周。”林小曼眼神黯淡，“我会亲自闯入市长府邸。”她解开衬衫的第二个纽扣，露出锁骨下的电击伤疤，“就像上次闯机房那样。”
许清如看林小曼的态度是那样的决绝，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时，林小曼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许清如注意到她左手腕上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我需要确保....即使我出了意外....证据也不会消失.....”她放下了杯子，“周夫人，您为什么要联系我？”
许清如深吸一口气。“因为我丈夫是个腐败的混蛋，他还陷害我父亲，我父亲至今还在牢里。而且...”她停顿了一下，“我想他也伤害过你，是吗？”
林小曼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她微微前倾身体：“你知道什么？”
“只是猜测。”许清如轻声说，“那个U盘里的对话，你再检测他的私人工作室，就要干掉你......”许清如顿了顿，“还有你悄悄地把U盘放在书桌下，就是为了让我看见，不是吗？”
林小曼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一年前，我发现市政招标系统有异常数据流，追踪后才发现是周市长的电脑在向外传输加密文件。”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我向纪委书记张卫国报告了这件事，但张卫国是他的心腹，把这事压下来了，还偷偷告诉了周正明。”林小曼露出一脸的无奈表情。“第二天我就被叫到了市长办公室。”
许清如感到一阵寒意。“他做了什么？”林小曼举起左袖，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他给了我两个选择。成为他的‘技术保障’或者我的家人会遭遇‘不幸’。”她苦笑了一声，“我试过第三种选择，没有成功。”
“更可怕的是纪委书记张卫国第二天就突发‘脑溢血’身亡了......”
许清如的胃部一阵绞痛。她突然也卷起自己的右袖，露出手臂内一片淤青：“上周他喝醉时留下的。十五年婚姻，我身上这样的伤痕数不清。”
两个女人在沉默中对视，某种无声的理解在她们之间流动......
“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林小曼最终打破了沉默，“U盘里的只是冰山一角。他有多个海外账户，通过空壳公司洗钱。还有那些女孩......”
“女孩？”许清如皱了皱眉头。
“你不知道？”林小曼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至少有三个长期情妇，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其中一个去年跳楼自杀，官方记录是抑郁症，但......”
许清如感到一阵晕眩，她知道丈夫有外遇，但没想到......“那个女孩她叫什么名字？”“苏文，市歌舞团的。”林小曼观察着许清如的反应，“她死前两周，曾去过医院的妇科......”
许清如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我们需要合作。”她坚定的说，“我有进入家里所有地方的权限，可以收集更多证据。你有技术能力可以处理这些信息。”
林小曼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普通U盘推到许清如的面前。“这里有我收集的部分资料，下次见面时，我需要你丈夫电脑的完整备份。”
“怎么联系你？”
“不要用电话。”林小曼递给她一张纸条，“这个邮箱每周三晚上八点查看一次，只读不回。如果有紧急情况.....”她又在纸上写了一个地址，“到这里，窗户上放着一盆红色天竺葵作为信号。”
许清如将纸条小心收好。“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一周后，同一个地方。”林小曼站起身，“周夫人...许姐，小心你的手机和家里的电子设备，他都可能监控。”
许清如点点头，目送着林小曼离开。她坐了很久，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十五年来，她第一次感到有了希望——不是逃离的希望，而是反击的希望。
离开咖啡馆时，许清如抬头看了看天空。阴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她深吸一口气，走向最近的公交车站——从现在开始，她必须更加小心。
在回家的路上，她又想起了那个叫苏文的女孩子。又一个被周正明毁掉的年轻生命，她紧握拳头，暗自发誓要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讨回公道，也为所有被周正明伤害过的人。包括她自己！
那么，许清如下一步将采取什么措施来反击周正明呢？请看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