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讲堂”的成功,像一阵清风,短暂地驱散了笼罩在贺柠溪头顶的阴霾。
她开始感受到一丝融入集体的暖意,课堂上主动与她讨论问题的同学多了起来,许哲也偶尔会在走廊上遇见时,笑着跟她打招呼,聊几句学习或“学霸讲堂”的反馈。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真正消失。
“哎,听说了吗?高二那个许哲,好像对高一那个贺柠溪有点意思?”
“真的假的?许哲?他眼光那么高!”
“真的!好多人都看见了!‘学霸讲堂’就是他力主邀请贺柠溪的,讲完了还单独给她劳务费,两人在台下说了好久话呢!”
“啧啧,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贺柠溪长得是挺清秀的……”
“清秀?得了吧!你们忘了她怎么进的火箭班?忘了那些传言了?靠‘特殊补助’进来的!家里一团糟,听说还把她爸告进监狱了!这种背景,许哲家能看得上?”
“就是!我看啊,八成是贺柠溪手段高,会装可怜博同情呗!许哲人好,被她蒙蔽了!”
“说不定啊,是看中许哲家的背景和关系了呢?毕竟,攀上许哲,以后的路可就好走多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
流言如同长了翅膀的毒虫,在课间的角落、洗手间的隔间、放学后的自行车棚里悄然滋生、传播、发酵。
这一次,不再仅仅围绕她的“特殊补助”和家庭背景,而是添油加醋地聚焦在了她和许哲的关系上。
恶意的揣测、嫉妒的诋毁、带着颜色的臆想,像污水一样泼向刚刚在阳光下崭露头角的贺柠溪。
贺柠溪很快察觉到了异样。
那些刚刚变得友善一些的目光,又掺杂进了审视、鄙夷甚至幸灾乐祸。
当她走过时,窃窃私语会刻意压低,等她走远,又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
陈薇和她的几个跟班,看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敌意。
一次课间,她去洗手间,刚推开隔间的门,就听到外面传来陈薇刻意拔高的声音:
“……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站在讲台上人模人样,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勾搭许学长呢!也不照照镜子,凭她也配?”
“就是!许学长肯定是被她装出来的可怜样骗了!这种心机女,为了往上爬,什么事干不出来?告自己亲爹,傍律师,现在又盯上许学长家了!”
“等着瞧吧,许学长早晚会看清她的真面目!到时候看她怎么在青藤待下去!”
刺耳的笑声在洗手间里回荡。
贺柠溪站在隔间里,身体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下去。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熟悉的刺痛感传来。
愤怒、屈辱、恶心……各种情绪交织翻涌。
她想冲出去,狠狠撕烂那些造谣的嘴!
但理智死死地拉住了她。
冲出去又能怎样?大吵一架?只会让流言传得更凶,坐实她“恼羞成怒”、“心虚”的罪名。
她太清楚流言的杀伤力了,它们就像附骨之蛆,越是在意,越是纠缠不清。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面无表情地推开隔间门,走了出去。
冰冷的目光扫过瞬间噤声、表情尴尬的陈薇几人,没有停留,径首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她用力地搓洗着手,仿佛要洗掉沾染上的污秽。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却冷得像冰封的湖面,深处燃烧着压抑的火焰。
她不能被打倒。
流言想把她拖回泥潭,想让她崩溃,想让她重新变成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可怜虫。
她偏不!
她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挺首背脊,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洗手间,将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和窃笑狠狠甩在身后。
她的步伐异常沉稳,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有力。
回到教室,她摊开书本,拿起笔。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带着一种近乎宣泄的力量。
她要学!她要考得更好!她要站得更高!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贺柠溪,不需要攀附任何人,也能凭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之下!
流言如影随形?
那就让实力成为最响亮的耳光!她要用成绩,狠狠打肿那些造谣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