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地洒进窗台,林晓晓将那枚纽扣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看。许绵绵己经回去了,院子里恢复了短暂的安静,但刚才林清清那一番话,像根刺扎在她心头。
“她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一趟。”林晓晓低声自语,指尖着纽扣背面那个模糊的标记,“背后肯定有人。”
她把纽扣放进抽屉最深处,合上笔记本,准备去医务室看看今天新送来的几个伤员情况。刚推开门,迎面便撞见陆彦均站在门口,军装笔挺,神色冷峻。
他似乎己经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平静:“听说你和林清清起了冲突。”
林晓晓一怔,随即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家属院的人都在议论。”他顿了一下,眉头微蹙,“她说了什么?”
林晓晓耸耸肩:“还是老一套,身份、地位、还有……说我配不上这身衣服。”
陆彦均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拉过她的袖口,仔细看了看被扯坏的地方,声音低沉:“下次别让她碰你。”
林晓晓愣住,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她笑了笑:“我没事的,她不过是在找存在感。”
陆彦均却没笑,反而眼神更加凝重:“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林晓晓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我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她被人接走的。”他语气冷静,“一辆黑色吉普车,在家属院外等着。”
林晓晓脸色微变。70年代的军队家属院里,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不多。而且,林清清虽然受宠,但按理说不该有这样的人脉资源。
“看来她身后,真有人在帮她布局。”林晓晓喃喃道。
陆彦均点头:“所以,你要小心。”
两人并肩走出院子,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林晓晓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一向不苟言笑的男人,其实比她想象中更在乎她。
到了医务室,林晓晓开始例行检查。伤病员们大多己经习惯了她的到来,见到她都纷纷打招呼。她一边调配药剂,一边询问他们的恢复情况。
正忙碌间,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声。林晓晓皱眉,放下手中的药瓶,走出去一看,只见林清清又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气质凌厉。
“林晓晓。”林清清嘴角含笑,语气轻快,“这位是张副团长的夫人,听说你在医务室搞些奇怪的草药,特地来看看。”
林晓晓心中一凛。张副团长是陆彦均的上级之一,若真是冲着这事而来,恐怕麻烦不小。
她稳住情绪,微笑道:“张夫人好。”
那位张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淡漠:“听说你是用一些民间偏方给伤病员治病?”
林晓晓点头:“是经过试验验证的,都是常见草药搭配使用,效果不错。”
“试验?”张夫人冷笑一声,“你拿军队伤病员当试验品?”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开始退后几步,生怕被牵连进去。
林晓晓心知这是林清清有意为之,故意制造舆论压力。她刚要解释,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张夫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陆彦均大步走进来,军装整齐,气势逼人。
张夫人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陆彦均走到林晓晓身旁,站定,目光扫过林清清和张夫人,语气不带一丝感情:“林晓晓的草药配方是我亲自审核过的,每一种组合都有明确的依据和实验记录。她不是在乱来。”
张夫人一时语塞,林清清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而且,”陆彦均继续道,“这些草药对部队后勤药品短缺问题有一定缓解作用。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去找军医处核实。”
他说完,首接看向林清清:“林小姐,如果没事的话,请不要打扰医务人员的工作。”
林清清咬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她没有再开口。张夫人也察觉到自己站错了立场,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既然陆团长都这么说,那就……没什么事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林清清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林晓晓,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似的。
林晓晓只是淡淡一笑:“千金大小姐,下次再来之前,记得提前预约。”
林清清终于忍无可忍,转身拂袖而去,脚步急促,像是踩着火炭。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医务室前恢复了平静。林晓晓回头看陆彦均,发现他依旧站在她身边,目光坚定。
“谢谢你。”她轻声道。
“我说过,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晓晓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家属院里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林晓晓回到家中,坐在桌前,再次拿出那枚纽扣,借着油灯的光,仔细辨认背面的那个标记。
隐约是一个小小的“K”字,边缘有些磨损,像是手工刻上去的。
她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枚纽扣,或许不只是个装饰那么简单。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地上放着一个牛皮纸包,上面压着一张字条。
她捡起来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
“别查得太深。”
林晓晓瞳孔微微一缩,手指紧紧攥住那张纸条。
风从窗外吹进来,轻轻掀动窗帘一角,像是谁在无声地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