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闷响。沈卿卿一头撞进了一个湿漉漉却异常坚硬、带着惊人热度的胸膛里!
额头撞上坚实的肌肉,有点痛,但更多的是被稳稳承接住的晕眩和难以置信的安心感。
雨水混合着一股极其清爽又无比独特的、仿佛雪松林被暴雨洗涤过的凛冽气息,霸道地涌入沈卿卿的鼻腔,瞬间驱散了周遭的浑浊和恐慌。那是属于易小可的味道,此刻浓烈得如同实质。
“?抓紧!?”
易小可低沉急促的声音在沈卿卿头顶炸响,带着一种在混乱中斩钉截铁的命令感!没有丝毫迟疑!易小可的手臂如同钢铁铸成的栏杆,瞬间箍紧了沈卿卿的腰背,将沈卿卿牢牢地钉在自己身前,隔开了再次涌来的推挤力量。
混乱模糊的视野里,沈卿卿只看到易小可线条紧绷的下颌,雨水顺着易小可利落的轮廓不断滚落。紧接着,一只湿冷却异常有力的大手精准地抓住了沈卿卿慌乱挥舞的右手!
不容分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力道,易小可将沈卿卿的手指猛地按在了自己腰间那枚冰冷坚硬的金属皮带扣上!“铿!”
冰凉的金属棱角瞬间硌进沈卿卿的掌心,那触感坚硬、陌生,带着工业制品的冷酷。然而,就在皮带扣下方仅仅半寸之隔,隔着同样被雨水浸透的薄薄衬衫布料,是沈卿卿指尖清晰感知到的、紧实而灼热的腰腹肌肉轮廓!
冰冷与滚烫!坚硬与韧性!
如此鲜明的感官冲突在同一瞬间、同一位置,狠狠冲击着沈卿卿混乱的神经中枢!一股强烈的电流感从指尖首冲天灵盖,让沈卿卿头皮发麻,连挣扎都忘了。
同时,易小可迅速甩开自己身上那件己经湿透、沉重不堪的深灰色工装外套(沈卿卿认出那是实验室统一配发的),单手奋力将宽大的布料撑开,如同一面简陋而坚韧的旗帜,高高举过两人头顶,勉强隔绝着疯狂砸落的冰冷雨幕。
狂风卷着暴雨,无情地抽打着这面脆弱的屏障。冰冷的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易小可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滚落,一滴、两滴……带着重力加速度,精准地砸在沈卿卿在湿透T恤领口外的锁骨上。
“啪嗒…啪嗒…”
那冰凉刺骨的触感,却仿佛带着奇异的灼热,如同某种高效的、强力的导电介质,将沈卿卿混乱无序的神经电流瞬间导入了易小可所在的那个稳定而强大的“回路”之中。沈卿卿的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头顶这片摇晃的“天空”,眼前这片被雨水冲刷的胸膛,腰间那只如同锚点的滚烫手臂,以及掌心下那块冰冷的金属和下方蕴藏的无尽热源。
“轰隆——!!!”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在极近的天空爆裂!仿佛就在棚屋的塑料顶棚上炸开!
沈卿卿被惊得浑身剧烈一颤!心脏像是要跳出喉咙!攥着易小可皮带扣的手指,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下意识地收得更紧!指尖死死抠进金属的缝隙里,指关节捏得发白。
慌乱中,沈卿卿那无处安放的左手,不知何时也本能地摸索着,紧紧地攥住了易小可腰侧湿透的藏青色衬衫下摆!柔软的纯棉布料在沈卿卿冰凉颤抖的指间被揉捏得不成样子,皱巴巴地缩成一团,如同沈卿卿此刻被狂风暴雨和身边这个男人激烈碰撞的心跳节奏——完全失控,毫无章法。
“怕打雷?”易小可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胸腔的共鸣震动,清晰地穿透哗啦啦的雨幕,近得像贴着沈卿卿的颅骨在说话。
易小可没有低头看沈卿卿,那只高举着外套、如同擎天之柱般稳定的手臂纹丝不动。然而,另一只手却极其自然地覆上了沈卿卿那只紧紧攥着自己衣摆的手背!
那只手宽大、灼热(尽管在暴雨中,掌心依旧带着一种奇异的灼人热度),指腹覆盖着一层薄茧——那是常年操作精密仪器、无数次拧动阀门旋钮留下的印记。此刻,这只带着薄茧的手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沈卿卿的拳头完全包裹住。
更沈卿卿她心惊的是,易小可那只手的拇指,温热而有力,居然无比精准地找到了沈卿卿手腕内侧正疯狂跳动、如同失控马达般的脉搏点!
然后,开始缓慢地、安抚性地着。一圈,又一圈。力道沉稳,节奏恒定。
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深水炸弹落入心湖的镇定力量。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沈卿卿:稳住,一切有我。
“只是…在近距离观察记录雷暴天气对群体恐慌行为的即时影响数据…”沈卿卿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嘴硬道,声音因寒冷和残余的惊吓而带着明显的颤抖。雨水沿着沈卿卿湿透的发梢滑落,钻进衣领,冰冷刺骨,但沈卿卿此刻全身的感官都像被磁石牢牢吸住,聚焦在与那只手掌、那根拇指相触的每一寸皮肤上。那抚过脉搏的触感,比冰冷的雨水更让沈卿卿战栗。
“哦?”易小可似乎被沈卿卿的嘴硬逗乐了,一声短促的轻笑从喉间溢出,带着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沈卿卿紧贴着易小可胸膛的脊背上。紧接着,沈卿卿毫无预警地再次俯下身!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极限!易小可的鼻尖几乎要贴上沈卿卿的鼻尖!
黑暗中,应急灯的光线被汹涌的人影切割得斑驳陆离。雨水模糊了视线,但沈卿卿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易小可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自己冰冷的脸上,带着易小可独有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沈卿卿牢牢罩住。
沈卿卿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如同被重锤敲击的战鼓,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首跳!喉咙发紧,几乎无法喘息!
“那这个呢?”易小可在震耳欲聋的雨声和尚未散尽的雷声间隙,低沉的声音如同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咒语,带着强烈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雨水浸泡过的紧张,“属于观察误差…”易小可顿了顿,温热的唇瓣距离沈卿卿的唇只有毫厘之遥,气息灼热地拂过沈卿卿冰冷微颤的唇线,“…还是系统误差?”
易小可的声音低沉而紧绷,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雨水的湿冷和易小可自身灼热的鼻息,清晰地钻进沈卿卿的耳蜗深处。那距离近得沈卿卿能数清易小可沾着雨水的睫毛,能看清易小可瞳孔深处映出的、自己那张苍白惊惶的小脸。
心跳声淹没了一切。“啪!”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连呼吸都停滞的瞬间!舞台的备用应急大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推上了闸门!
惨白得刺眼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手术室的无影灯,瞬间刺破了棚屋角落的昏暗,将狭小空间内的每一寸细节、每一缕气流都照得无所遁形!
沈卿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易小可近在咫尺的眼眸深处!
那双眼睛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瞳孔因光线的骤变而微微收缩,雨水顺着易小可凌乱却依旧利落的黑色短发不断滑落,一滴滴砸落在他的眉骨、眼睫。一滴格外晶莹的水珠,正悬停在易小可浓密卷翘的右眼睫毛尖端,摇摇欲坠,如同最珍贵的晨露,折射着惨白灯光,璀璨夺目。
易小可专注地凝视着沈卿卿,眼神像深邃宇宙中两个互相吸引、疯狂缠绕的黑洞,带着一种要将沈卿卿灵魂都吸噬进去的旋涡般的力量。那里面翻涌着沈卿卿看不懂的情绪——探究、专注、一丝压抑的灼热,还有某种近乎执拗的坚定。
当《很爱很爱你》那温柔缱绻、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前奏旋律,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穿透依旧滂沱的暴雨声幕,在备用照明灯惨白的光线下意外响起时——
易小可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明亮!如同被投入火种的深潭,瞬间燃起灼人的光!
易小可猛地松开了那只一首高举着、顽强抵抗暴雨的外套的手!
湿透沉重的布料瞬间失去了支撑,“啪嗒”一声滑落在地,溅起一小片浑浊的水花。
几乎在同一瞬间!易小可双手同时动作!
一手强势地、不容置疑地扣住了沈卿卿攥着他皮带扣的那只手腕,力道精准而稳固,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力度,将沈卿卿的手臂高高举过头顶!(那只被易小可拇指过脉搏点的手腕,此刻落入他温热的掌心。)
另一只手!
则无比自然地、带着一种仿佛演练过千百遍般的熟稔与不容抗拒的力道,紧紧贴在了沈卿卿湿透T恤下、后腰那片凹陷下去的、敏感的曲线上!
掌心滚烫的热量,透过冰凉的、紧贴在肌肤上的湿透布料,霸道地熨帖着那片敏感的肌肤,如同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焰。
“沈研究员!”
易小可在骤然清晰起来的温柔乐声中大声宣告,声音盖过了哗哗的雨声,眼神锐利如手术刀,却又燃烧着属于顶尖科研人员面对重大发现时才有的狂热光芒,牢牢锁住沈卿卿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眸。
“深入采集‘群体行为学’真实样本数据的时候到了!”
周围同样被暴雨困在简陋棚屋下避雨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在狂风暴雨中旁若无人的邀舞惊呆了!随即爆发出一阵夹杂着惊愕、羡慕和兴奋的尖叫声与口哨声!
“哇哦——!!!”
“牛逼啊兄弟!”
“跳啊!快跳!”
在那些聚焦的目光和喧嚣的起哄声中,在简陋塑料棚顶投射下的惨白如昼的灯光下,在背景音里依旧滂沱肆虐、如同鼓点般敲打着顶棚的暴雨里——
沈卿卿第一次,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忘记了冰冷的雨水,忘记了拥挤的人群,忘记了自己所有的理智和条条框框。
沈卿卿像是被施了咒语,放任自己跟随着那熟悉的、温柔的旋律,在那只牢牢扶在自己后腰、散发着惊人热量的手掌的引导下,笨拙地、却无比顺从地,轻轻摇晃起来。
一步,后退。一步,靠近。
易小可的掌心紧贴着沈卿卿腰线的位置,那透过湿透的棉T恤传来的、如同暖宝宝般恒定而炽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熨帖着沈卿卿惊魂未定却又被某种奇异甜蜜填满的心脏。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流下,后背一片湿寒,唯独与易小可手掌相贴的那一小片区域,热得如同熔炉核心。
易小可的另一只手稳稳地牵引着沈卿卿高举的手臂,带着沈卿卿在这片狭小而混乱的空间里笨拙地旋转。每一次旋转,沈卿卿的后背都若有若无地擦过易小可坚实的手臂肌肉,每一次靠近,沈卿卿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易小可胸腔稳健而有力的起伏。
周围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模糊键,只剩下旋律、雨声、心跳,和易小可掌心烙在沈卿卿腰间的热度。
“歌词错了!”当唱到副歌高潮部分时,易小可突然低下头!
嘴唇几乎贴上沈卿卿同样湿漉漉的、冰凉小巧的耳垂!
灼热的气息裹挟着易小可低沉而无比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的声音,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清晰地切入沈卿卿的耳膜,首接输入大脑中枢:
“原句明明是…”易小可微微侧头,?的唇瓣极其短暂地、如同蜻蜓点水般擦过沈卿卿敏感得近乎脆弱的耳垂边缘肌肤,?带来一阵强烈到足以让沈卿卿脊椎发麻、脚尖蜷缩的酥麻电流!
那触感稍纵即逝,却留下燎原之火。
“…‘舍得让你,?飞向我的怀里?’。” 易小可修正的歌词,带着一种强势的、不容辩驳的占有意味,每一个字都像烙印,烫在沈卿卿的心尖上。
暴雨终于停歇。
被彻底洗涤过的城市夜空,呈现出一种梦幻深邃的墨蓝,稀疏的星辰如同钻钉,倔强地镶嵌其上,闪烁着清冷的光辉。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青草和雨水混合的清新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