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皂!”赵夫人失态尖叫,哪还顾得上威逼凌寒,提着裙子就往外冲。满座宾客哗然,乱作一团。
赵通判脸色铁青,一边喝令救火,一边狠狠瞪了凌寒一眼,仿佛这场火是她放的一般。
混乱中,凌寒和柳三娘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这火…来得太蹊跷了!
两人随着人流涌向后院。只见存放贺礼的偏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家丁仆役们提着水桶脸盆,乱糟糟地泼水救火,杯水车薪。
“救火!快救火!我的东西!”赵夫人被丫鬟死死拉住,哭喊着指向火场。
凌寒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混乱的现场。火是从偏厢内部烧起来的,门窗紧闭,火势却异常猛烈,透着不寻常。她的目光落在偏厢不远处一个被撞翻的水缸旁——一小片尚未烧尽的、沾着黑色油渍的灰色粗布!
这布料的颜色和质地…似曾相识!
“三娘!”凌寒低喝一声,目光投向那燃烧的偏厢窗户!窗户己被烧穿大半!
柳三娘瞬间会意!她身形如同鬼魅,在混乱的人群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靠近火场!借着浓烟的遮挡,她猛地从怀里掏出贴身收藏的、温润的暖玉鳞甲护住口鼻,身体如同灵猫般一跃而起,冒着灼热的气浪,手臂闪电般探入烧穿的窗户内!
“嗤啦!” 衣袖瞬间被火星燎着!但柳三娘毫不在意,手臂在滚烫的浓烟中一捞一拽!
“砰!” 一个被火焰燎得焦黑、却依旧能辨认出精美锦缎包裹的盒子被她从火场中硬生生拽了出来!正是凌寒装“凝脂玉容皂”的礼盒!
柳三娘抱着滚烫的盒子就地几个翻滚,扑灭身上的火星,迅速退回凌寒身边。
“恩公!”她将盒子递给凌寒,手臂被灼伤了一片,却满脸兴奋。
凌寒快速打开盒子。里面十块“凝脂玉容皂”被高温烤得有些变形,但大部分完好无损,散发着焦糊味下依旧清雅的香气。更重要的是,在皂块下方,压着几片尚未燃尽的引火之物——浸透了火油的棉絮和一小块与窗外发现的同款的灰色粗布!
人为纵火!目标明确——毁掉凌寒的贺礼,让她在宴会上彻底颜面扫地,甚至背上“不祥”的罪名!
凌寒眼中寒光爆射!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视混乱的人群!她要找到那个纵火者!或者…指使者!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人群外围一个身影——云泽商行的周管事!他正躲在几个家丁身后,看似惊慌,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凌寒手中的焦黑礼盒,脸上带着一丝错愕和…未能得逞的遗憾!当发现凌寒看他时,他立刻低下头,想往人群里缩!
就是他!或者他的人!
凌寒正欲上前揭穿,手腕上那几乎淡不可见的粉色疤痕,毫无征兆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冰冷熟悉的刺痛感!
这感觉…只有在矿洞面对地痋时才有过!
凌寒动作猛地一滞!她骇然抬头,望向通判府邸深处!那股冰冷意念的来源…似乎就在后宅方向!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且一闪即逝,但凌寒绝对没有感应错!那是一种同源的、阴冷的、带着贪婪与恶意的气息!
难道…这府里…还藏着与痋术相关的东西?!或者…人?!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硬生生压下了当场揭穿周管事的冲动。敌人,比她想象的更深,更危险!
“凌掌柜!你…你竟然救出了我的皂?!”赵夫人此时也看到了凌寒手中焦黑却完好的礼盒,又惊又喜,冲了过来,一把抢过盒子,看着里面变形的皂块,心疼不己,对凌寒的恶感倒是消了大半,“哎呀!万幸!万幸啊!”
赵通判也走了过来,看着礼盒,又看看凌寒和手臂灼伤的柳三娘,脸色变幻不定。
凌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丝后怕和庆幸:“夫人洪福齐天,皂块沾了夫人的福气,才侥幸逃过一劫。只是…这火起得蹊跷。”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油渍和灰布。
赵通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能在他的府邸纵火,这简首是打他的脸!
“查!给本官彻查!”赵通判厉声下令,目光凌厉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尤其在周管事身上停留了一瞬。
一场精心准备的鸿门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搅得虎头蛇尾。赵通判夫妇忙着查案救火,再无人提配方和合作之事。凌寒带着柳三娘,在管家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通判府。
回到小院,凌寒立刻封锁了柳三娘手臂的灼伤,并让她详细描述火场中那瞬间的感应。
“恩公,你是说…府里有东西?”柳三娘听完凌寒的感应,脸色煞白。
“不确定,但那股阴冷的气息…绝不会错!”凌寒眼神凝重如铁。通判府、云泽商行、纵火、痋术气息…这几条线隐隐交织,指向一个更深的漩涡。
“云泽商行那边,暂时按兵不动。”凌寒沉声道,“三娘,你动用所有关系,给我查两件事:一、云泽商行真正的幕后东家是谁?二、赵通判府上,特别是后宅,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新请了什么奇怪的门客?或者…收了什么来历不明的‘礼物’?”
几天后,柳三娘带回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她脸色苍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恩公!云泽商行的幕后东家…查不到!但有人看到,他们的大掌柜前日秘密接待了一辆来自京都的马车!马车上有…有东宫卫率的暗记!还有…赵通判府上,他那位最宠爱的三姨娘,半月前得了一串据说是高僧开光的黑玉佛珠!戴了之后…人就变得有点怪,脸色苍白,嗜睡,而且…她院里的猫,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