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抱着热气腾腾的汤锅、载着“吃撑了”的噬元草,一路鬼哭狼嚎地狂奔,身后是几个被柳梦璃蛊惑、眼神呆滞却穷追不舍的学生,以及越来越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让开!都让开!胖爷我端着‘生化武器’呢!烫着不管赔啊!”王胖子充分发挥了体型优势,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汤水洒了一路,浓郁(且被净化掉惰化药效后只剩下食材本身)的香气混合着草爷吸溜汤水的声音,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最终,他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教学楼一楼的——严沧海主任办公室!
咣当!
汤锅重重砸在严沧海那光可鉴人、一尘不染的红木办公桌上!滚烫的汤汁和里面漂浮的枸杞红枣(以及一只还在努力吮吸最后一点汤汁的墨玉小草)泼洒得到处都是!昂贵的文件、待批的试卷瞬间遭殃。
“王!有!才!”一声蕴含着火山爆发前兆的、低沉到极点的怒吼响起。兵马俑主任严沧海,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杀神,缓缓从他那张巨大的靠背椅上站了起来。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得能冻裂钢铁,死死盯着办公桌上的一片狼藉,以及那个抱着空锅、满脸油汗、呼哧带喘的胖子。
“主...主任...早...早上好?”王胖子吓得一哆嗦,差点把锅扔了,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我...我给您送...送夜宵来了?养生汤!大补!”
“补?!”严沧海一步踏前,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办公室的温度骤降,“我看你是想把我的办公室,连同我一起,给‘补’到地府去!解释!”
王胖子吓得语无伦次:“不...不是!主任!是草爷!草爷立功了!它...它把柳学姐的毒汤...呃不是,养生汤...给净化了!您看!它吃得多干净!呃...虽然方式有点...狂野?”
仿佛是为了印证王胖子的话,趴在文件堆和汤汁残渣里的噬元草,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嗝~”),墨玉叶片上流转的暗红色泽缓缓褪去,恢复了深邃的墨色,但整个草身都胖了一圈,显得圆润。
然而,这饱嗝仿佛是个信号。噬元草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墨玉叶片紧紧收拢,草茎一弓一弓,仿佛在...用力?
“草爷?您...您咋了?吃撑了想吐?”王胖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
“噗嗤...噗噜噜...”
一股粘稠、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墨香(没错,是墨香!)和微弱草木清气的墨玉状粘稠物质,如同压抑己久的喷泉,从噬元草的根部猛地喷射出来!精准无比地糊在了严沧海办公桌正中央——那份被汤汁浸湿了一半的《关于严肃整顿课堂纪律、杜绝抄袭舞弊的通知》文件上!
那墨玉状物质迅速凝固,在洁白的纸张上形成一行龙飞凤舞、力透纸背、散发着强烈精神波动的大字:
“反对题海战术!拒绝无效内卷!还我快乐学习!”
墨迹未干,墨香西溢,字里行间充满了某种...悲愤的控诉和叛逆的呐喊?尤其是那个巨大的感叹号,简首要戳破纸张!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王胖子张大了嘴,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林默和闻讯赶来的萧清雪刚跑到门口,看到这一幕,也瞬间石化。
严沧海死死盯着办公桌上那份被“墨宝”覆盖的、自己亲笔起草的整顿通知,脸上的肌肉如同岩石般僵硬地抽搐着。镜片后的目光,从震惊,到错愕,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暴怒前的极致平静。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王胖子,扫过那株喷射完“墨宝”后仿佛轻松了许多、叶片舒展开的噬元草,最后落在门口的林默和萧清雪身上,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解释。” 两个字,重若千钧。
王胖子都快哭了:“主...主任!这...这真不关我事啊!是草爷!草爷它...它吃坏肚子了!或者...或者这是它表达意见的方式?您看这字...写得多好!多有气势!绝对是...行为艺术!对!草爷在用生命搞行为艺术!反对题海战术!多么振聋发聩的呐喊!”
“行为...艺术?”严沧海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极其危险的弧度。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仿佛在捧着一个炸弹)将那张糊满了“墨宝”的文件拿了起来,墨迹尚未完全干透。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无视了石化中的林默和萧清雪,对着外面探头探脑、被刚才动静吸引来的学生们,将那张纸高高举起!阳光下,“反对题海战术!拒绝无效内卷!还我快乐学习!”几个大字熠熠生辉,墨香扑鼻。
“都!给!我!看!清!楚!”严沧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走廊,“这就是反面教材!这就是不学无术!这就是自甘堕落的下场!连一株草都知道用歪门邪道来逃避学习!你们呢?!”
他指着那墨宝,痛心疾首(至少在学生们看来是):“看到没有?!这就是抗拒知识、抗拒努力的最终形态!一滩毫无用处的墨迹!除了污染环境,还能做什么?想当这滩墨迹吗?啊?!”
严沧海越说越激动,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从今天起!这张‘墨宝’,就贴在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作为反学渣、反惰性、反不思进取的光荣榜!时刻警醒你们!谁要是敢学这株草,搞什么‘反对题海’、‘拒绝内卷’!这就是榜样!下场只会比它更惨!”
说完,他大手一挥,对闻讯赶来的学生会干部吼道:“愣着干什么!把这‘墨宝’给我裱起来!贴出去!让全校师生都瞻仰瞻仰这‘快乐学习’的下场!”
很快,“草爷墨宝”被郑重其事地装在一个简陋的玻璃框里,挂在了教学楼大厅最显眼的公告栏上,标题是严沧海亲笔写的鲜红大字:“学渣的终极形态警示录”。下面还用一行小字注解:“某不思进取之灵植,妄图以污秽之物对抗知识洪流,自取其辱,遗臭公告栏。望诸生引以为戒,勤学苦练,莫效此獠!”
路过的学生无不侧目,对着那充满叛逆精神的“墨宝”和严主任杀气腾腾的批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觉得好笑的,有觉得解气的,也有觉得严主任小题大做的。
人群中,周墨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公告栏上那幅“墨宝”,嘴角噙着一丝阴冷的笑意。他自然认得那是噬元草的“杰作”。他低声对身边一个跟班道:“看到了吗?这就是跟林默他们混在一起的下场。一株草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何况是人?等着吧,有他们好看的。”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林默看着公告栏上那幅“遗臭万年”的墨宝,又看看王胖子怀里仿佛啥事没有、甚至叶片光泽更亮了的草爷,深深叹了口气,捂住了额头:“草爷...您这算行为艺术...还是...自爆卡车啊?” 这梁子,跟严主任算是彻底结下了,还是以一种如此奇葩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