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间弥漫着陈旧书墨气息的办公室里,林山正埋头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窗外,城市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玻璃阻隔,只留下他笔尖在纸张上的沙沙声。这时,一阵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没等敲门,办公室的门便“砰”地一声被推开。
许大海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身材魁梧壮实,像一座移动的小山。由于近日工作连轴转,他下巴冒出了一层青茬,头发也有些凌乱,眼神却依旧透着股子豪爽劲儿。他大踏步走到林山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椅子被压得“吱呀”抗议。
“老林,今晚别忙了,下班跟我和黄哥喝两杯去!”许大海大大咧咧地说道,声音洪亮得仿佛要把这狭小的办公室撑破。
林山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显然是被工作折磨得不轻。他疲惫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轻声说:“行,正好也放松放松。”
许大海咧嘴一笑,掏出手机拨通了黄金星的电话,扯着嗓子喊道:“黄哥,下班了啊,跟老林和我去老地方整两口!”电话那头传来黄金星爽朗的回应,许大海满意地挂了电话,拍了拍林山的肩膀,“等着吧,今晚咱们好好乐呵乐呵!”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三人来到了他们常去的那家烧烤摊。摊前的桌子摆放得有些杂乱,椅子也高低不平,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相聚的热情。炭火上的烤串滋滋作响,散发着的香气,与周围人们的谈笑声、酒杯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热闹的夜之乐章。
几杯酒下肚,许大海皱着眉头,一脸愁容地说道:“最近咱单位的工作是越来越忙了,那些违建的事儿真是让人头疼。天天都得盯着,就怕出啥乱子。”
林山也跟着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是啊,我这边也不轻松。每天要处理的文件堆得像小山一样,眼睛都看花了。”
黄金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笑着安慰道:“你们啊,就别抱怨了。咱们干的就是这份工作,再难也得把它做好。不过话说回来,我这边相对来说是轻松点。”
许大海一听,立马打趣道:“黄哥,现在看来还是你的工作轻松啊,你就偷着乐吧。我们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你在办公室里多舒服。”
黄金星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别以为我轻松,我也有我的难处。每天要协调各种事情,脑袋都大了。而且责任也不小,一点都不敢马虎。”
林山笑着打圆场:“行了行了,咱们都不容易。大家各司其职,都是为了把工作干好。来,干一杯,敬咱们的辛苦付出!”三人举起酒杯,“砰”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黄金星突然笑着拍了拍林山的肩膀,打趣道:“老林啊,最近还梦到你那梦里的姑娘不?”
许大海也跟着起哄:“就是啊,老林,给我们再讲讲,那姑娘长啥样,是不是美若天仙?”
林山的脸微微一红,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缓缓说道:“唉,多少年的事儿了,偶尔还会梦到。那姑娘啊,就像一朵朦胧的花,看不清模样,只记得她笑起来的时候,周围都亮堂了。”
黄金星眯着眼,饶有兴致地说:“啧啧,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看来这姑娘在你心里扎根啦。说不定哪天梦里的她就走进现实了呢。”
许大海笑得前仰后合:“老林,你说会不会是你的姻缘在梦里提前给你透个信儿,等你哪天出门,一转角就碰到她啦!”
林山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你们俩就别打趣我了。这不过是个梦罢了,我现在家庭美满,工作也稳定,哪还会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儿。”
然而,许大海可不肯轻易放过他,继续说道:“老林,你可别嘴硬。人这一辈子,谁还没个藏在心底的小秘密呢。说不定这个梦就是上天给你的暗示,让你在平淡的生活里也能有点盼头。”
黄金星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老林。回忆回忆这些美好的梦,也能给生活添点色彩。说不定哪天灵感来了,还能变成个浪漫的故事呢。”
林山听着他们的话,陷入了沉思。那些在梦里出现的模糊身影和场景,如同电影片段般在他脑海中闪现。他知道,这些梦只是生活中的一抹幻影,但却承载着他年少时的憧憬和幻想。
三人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喝着酒,谈笑着。夜渐深,城市的灯火在他们身后闪烁,而他们的友情,也在这温暖的氛围中愈发深厚。在这个平凡的夜晚,他们用工作的艰辛、玩笑的轻松和对梦的回忆,编织着属于他们的故事,让生活在平淡中也有了别样的滋味。
两三个小时候,三人结束了一顿畅快淋漓的晚餐。他们放下酒杯,目光落在眼前一片狼藉的杯盘上,仿佛在回味着刚刚过去的这场美食盛宴。
黄金星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一个饱嗝从他的喉咙里冲了出来,仿佛是对这顿美食最首白的赞美。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双手像抚摸宠物一样轻轻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带着几分陶醉说道:“这一顿,就像一场味觉的狂欢派对,舒坦得没话说!”
许大海也跟着站起来,脑袋微微晃了晃,几杯酒下肚,他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眼神里透着微醺的迷离。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西肢,感慨道:“是啊,舒坦!最近天天在办公室里坐着,身上的骨头都快生锈了。要不咱今儿别打车了,溜达着回去,就当给身体来一场唤醒之旅。”
林山微笑着点点头,他的笑容如同夜空中柔和的月光,温暖而宁静:“行啊,这季节不冷不热的,就像大自然精心调配的一杯饮品,走走确实挺好。”
于是,三人谁都没去打车,沿着街边慢悠悠地散起步来。他们就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儿时,一路上走走停停,欢声笑语如同欢快的音符,在夜空中跳跃。
走着走着,黄金星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紧皱起,就像拧紧的麻花,一脸无奈地开口道:“哎呀,现在年检车辆简首就是一场噩梦,一想到这事我就头疼得像要炸开。每次去检车,就像在玩一场永远通关不了的游戏,不是这儿出问题就是那儿不达标,折腾得人精疲力尽,心力交瘁。”
许大海在一旁深有同感,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懑,仿佛一只被激怒的狮子:“是呀,我前几天我弟弟去检车,也是状况百出。一会儿说尾气排放不达标,就像给车判了个‘环境污染罪’;一会儿又说灯光亮度不够,好像车变成了‘睁眼瞎’。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最后还是没检过去。这检车的标准也不知道咋定的,就像飘忽不定的云朵,让人摸不着头脑,太折腾人了。”
林山静静地听着两人的抱怨,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这个问题以后交给我,我来帮你们办。我在这方面多少认识些人,就像在迷宫中找到了几条捷径,我会尽力把这事儿给顺顺当当解决了。”
许大海眼睛一亮,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醉眼朦胧地看着林山,突然一拍脑袋,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老林,我想起来一件事。上次咱们去车管所办业务的时候,我看有一个姑娘和你聊了好半天呢。你们俩聊得那叫一个热乎,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是不是你认识她呀?我总感觉你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说不定有啥小秘密呢。”
林山的脸微微一红,那红晕就像傍晚天边的云霞,迅速蔓延开来。他连忙否认,眼神有些躲闪,就像一只被惊扰的小鹿:“哪有哪有,一点儿都不认识。只不过当时咱们那批车业务办结不了,我又着急回去开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人家姑娘热心帮忙协调了一下,就是纯粹的助人为乐,你可别瞎想。”
许大海和黄金星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戏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两人一左一右把林山靠在一棵树上,像两个审讯官一样死死地盯着林山的眼睛。许大海摇晃着手指,一本正经得有些滑稽:“不对,以我对你敏锐的观察和对你多年的了解,没这么简单。你就老实说吧,是不是有啥情况?别在我们面前装了,就像在魔术师面前变魔术,根本藏不住。”
林山被他们看得有些发窘,眼神闪烁不定,却还是嘴硬地继续否认:“真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帮忙关系。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心里没鬼。”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车管所的业务都交给我,我帮你们去办,保证给你们办妥,就像给你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时候,许大海突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追问:“那那姑娘叫啥名字啊?我这心里啊,就跟猫抓似的,特想知道。”林山心里“咯噔”一下,他太了解许大海这张大嘴巴了,要是让他知道了姑娘的名字,不出半天,整个朋友圈都得知道。于是,他故作镇定地说:“我也没问,当时就顾着解决业务的事儿了。”
其实,每当林山在心里默念起“林悦”这个名字,他的心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仿佛有羽毛轻轻划过,痒痒的,却又带着一丝甜蜜。
黄金星和许大海听了,哄堂大笑起来。黄金星笑着说:“哥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就别跟我们装了。你心里那点事儿,不说我们心里也知道。不过既然你不想说,我们也不逼你,就等着看你啥时候给我们个惊喜咯。”
说完,三人又勾肩搭背地继续向前走去,笑声在夜色中传得很远很远,仿佛带着他们对友情的珍视和对未来的期许。
第二日清晨,阳光如金丝般穿过斑驳的树叶缝隙,轻柔地洒在车管所的外墙上,给那略显严肃的建筑添了几分柔和。林悦像往常一样,迈着轻盈且坚定的步伐早早来到单位。此时业务大厅里还没多少前来办事的人,同事们或在安静地整理资料,或在轻声交流工作,整个氛围静谧又有序。
林悦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熟练地打开电脑,高效处理完一些简单文件后,便拿起手机和驾校的王天来在微信上聊起学员学车的事儿。这些日子,她凭借在车管所工作的便利以及自己热情真诚积攒下的人脉,又陆陆续续给王天来招了十多个学员。
手机屏幕上很快弹出王天来一连串惊叹的表情和消息:“林姐,你太神啦!你这业余招生能力比我们专业招生员都强太多。”林悦看着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自信又谦逊的微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回复:“天来,可别捧我啦,真就是运气好。要说专业,我还差得远呢。我在车管所办业务第二年了,接触的大多是男性,他们都挺照顾我。而且我老家那边的人也特别给面子。更主要是你给的优惠力度大,学员自己去别的地方报名要 3000,在我这儿 2800,我还能在不少事儿上帮衬他们,他们当然愿意来。”
发完消息,林悦靠在椅背上,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思绪瞬间飘回到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那时她孤身一人,兜里没几个子儿,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中午为了省钱,常常只在药店买一袋五毛钱的龙潭方便面,就着白开水匆匆吃完,那廉价调料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每吃一口,她心里都会泛起一阵酸涩和迷茫,未来就像这混沌的方便面汤,看不到一丝光亮。
而现在,看着手机里一笔笔学员报名的转账提醒,那跳动的数字仿佛是生活奏响的美妙音符。她心里满是欣慰,这些转账不再只是冰冷的数字,而是她努力和付出的鲜活证明。她不用再为一顿饭绞尽脑汁地省钱,也不用再为生活的基本开销愁眉苦脸。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活正如同这初升的太阳,一点点变得明亮而温暖。
“林悦,来帮我看一下这份文件。”同事赵燕颖的声音把林悦从回忆中轻轻拉了回来。她迅速整理好思绪,脸上重新挂上职业且温暖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同事的工位。
林悦从赵艳颖手中接过档案袋,里面装着的是刘峰的材料。看到档案上的名字,她的心中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在大厅里急切地巡视起来。赵艳颖察觉到林悦的举动,好奇地问道:“林悦,你在找谁呢?”林悦赶忙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期待:“我手里这份档案的主人是我老家的一个朋友。他把档案递给你之后,人去哪里了呀?”赵艳颖伸手朝另一边指了指,解释道:“他说身份证忘车里了,去取了。”林悦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眼神却仍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刘峰匆匆忙忙地再次来到赵艳颖的工位前。他脚步急促,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一路小跑回来的。林悦抬头,西目相对,刘峰一脸惊讶,眼睛瞬间瞪大,嘴巴微微张开,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林悦,你怎么在这里?”那神情,就像在沙漠中突然遇到了清泉。林悦笑着打趣:“瞧你这话问的,我来这儿都好长时间啦。看来咱们是有好多年没联系咯。”刘峰点头称是,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那熟悉的笑容依然未变。此时,他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急忙说道:“林悦,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林悦走出工位,和刘峰来到一个稍微人少的角落。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被隔绝在了外面,只剩下他们两人的交谈声。林悦关切地问道:“怎么啦?”刘峰皱着眉头,满脸无奈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我这台车的业务都办了三次了,不是这儿不行就是那儿不行,我都被磨得没耐性了。每次来都像过难关一样,工作人员说的问题我也都改了,可还是不行。这下可算见到你,我就感觉有希望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焦虑。
林悦拍了拍刘峰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这次交给我就行,你就安心在这儿坐着等消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让刘峰原本忐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林悦回到工位,仔细地拿出刘峰档案袋里的所有材料,一份一份地铺在桌面上。她的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在电脑上熟练地敲击着,认真核对各项信息。每一个数据、每一个印章,她都不放过。随后,她发现了一些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眉头微微皱起。她给王宏远发了一条微信:“我有个朋友的车在咱们这儿办业务,一会儿我把大厅里的手续都办完,外面检车照相、外观检查这些就都交给你啦。另外,我发现档案里有些信息可能需要再核实一下,你那边多留意着点。”不一会儿,王宏远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悦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刘峰的业务。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但林悦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眼中只有手中的工作。她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快速地在文件上签字盖章,每一个环节都不敢有丝毫懈怠。遇到难题时,她会向有经验的同事请教,认真听取他们的建议。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悦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顾不上擦,只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在处理业务的过程中,林悦发现刘峰车辆的一份保险单日期存在问题,这可能是导致之前业务办理不顺利的原因之一。她立刻联系刘峰,耐心地向他解释情况,并指导他如何去修改保险单。刘峰按照林悦的指示,迅速去办理相关手续。
临近中午11点20分,在林悦的努力下,这台车的业务终于圆满结束。她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笑容,不仅是为业务的顺利完成,更是为能帮助到老友而感到开心。林悦拿着档案袋,走到刘峰面前,递给他。刘峰接过档案袋,一脸感激,看了看手表,真诚地说:“马上到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正好咱们也好久没见面,好好叙叙旧。”林悦本想拒绝,但想起从前刘峰对自己的帮助,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吃饭可以,不过这次得我请你。”刘峰一听,连忙点头:“可以可以,那就听你的。”
林悦转身叫来了和她关系最好的朋友董月。下班后,两人迅速换好工作服。董月开着车,刘峰则开着自己刚办完业务的车,朝着事先说好的饭店驶去。一路上,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也在为这份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欢呼。路边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车内洋溢着轻松愉快的气氛。
到了饭店,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街道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服务员热情地递上菜单,林悦接过菜单,仔细地挑选着菜品,点了几样刘峰爱吃的家乡菜。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饭菜陆续上桌,香气西溢。他们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刘峰感慨地说:“林悦,真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这业务啥时候能办好。”林悦笑着摆摆手:“咱俩还客气啥,你以前也没少帮我。”董月在一旁也笑着说:“你们这老友重逢,真是太有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