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跟在那名郎官身后,赶到议事厅外,站在厅外偷偷往里张望,只见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那名郎官看到萧非的动作瞪大了眼睛,“还得是萧侍郎,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还敢偷看。”
萧非看到厅门气氛凝重,正考虑是拖会时间再进去,还是现在就找人通传。
坐在议事厅正中的刘彻看到了偷偷张望的萧非,向他挥了挥手。萧非立刻就明白了,这是示意他进去,萧非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响动,慢慢的走进议事厅,扫视了一圈,发现在议事厅角落有空着的席位,轻轻走过去坐下。
看着议事厅内众人,这就是汉武帝时期的内朝制度吗?不过现在应该是雏形吧。萧非瞬间想了很多。
萧非偷瞄刘彻,只见他端坐主位,面色阴沉。萧非连忙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卫青看到萧非进来坐在角落,知道他不知道现在说什么情况,悄悄递给萧非一个竹简,上面写着:会稽太守急报,闽越己发兵东瓯。
看完竹简内容,萧非终于搞明白了这场会议召开的原因,原来是闽越要攻打东瓯了,汉朝这边收到了线报,现在要开会决定是否要出兵干涉。
萧非放下竹简心想:“现在开这会有啥用,还只是要攻打,还没打起来呢,再说刘彻早有想法了,我还是安静摸鱼比较好。”
可能前面己经对闽越与东瓯的形势进行了分析。
韩嫣的发言比较冷静:“陛下,闽越王和东瓯的东海王都是春秋时期越王勾践的后裔,他们两国摩擦不断。现东瓯的东海王尚未求援,咱们是不是等等看。”
韩嫣刚说完,萧非瞥了他一眼,心想:“小嫣嫣,你不行啊,你没摸准陛下的脉啊,居然还想等等看。”
卫青立即接过韩嫣的话头,却提出反对意见:“刚刚得到消息,具会稽斥候所见,闽越军己经出现在东瓯边境。等,好像不是最好的办法。”
刘彻听完韩嫣与卫青的话,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桌案好像陷入了沉思。
萧非看着陷入沉思的刘彻心想:“别装了,我知道你想打,但是我就不吱声,让你让我加班。”
“陛下!”一名大臣霍然起身向刘彻施礼后,转身看向其他大臣高声道:“东瓯,高祖皇帝封其为海阳侯,孝惠皇帝封其为东海王,世为藩属,怎可不管。”
“庄中大夫,这事是你说救就救吗?”吾丘寿王没有被庄助激动的情绪所裹挟,“再加上东瓯尚未求救,咱们师出无名。”
萧非看着庄助心中给他打了个叉“原来这人就是后世为避帝讳,从而被改成了严助,我得离他远点,这人太飘,不像我这么低调,在汉武帝的时代,谁飘谁死。”
“吾丘寿王,我的太中大夫啊,等他求救就晚了。”庄助快速回答,“陛下,请早做准备。”
吾丘寿王语气不善,“早做准备,中大夫,你说的倒轻巧,怎么做?”
“陛下,我建议咱们是不是召集其他大臣商议商议。”吾丘寿王不再对着庄助,反而向刘彻施了一礼。
还未等庄助说些什么。
“卫青,你是将军,负责领兵打仗,你怎么看。”刘彻突然点卫青的名字。
萧非看到刘彻单独点卫青的名字,心头念叨“果然,还是卫青才是你的心头爱。”
卫青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一旁摆放的《堪舆地图》前查找起来,“就是这里!”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会稽郡位置:“陛下请看,闽越和东瓯互相牵制,有东瓯则闽越难以做大,并且东瓯一旦有失,会稽郡门户洞开!闽越选择现在攻打东瓯是因为......”卫青看了一眼刘彻,没有再往下说。
在座的大臣也读懂了卫青的意思,并没有在闽越为什么选择现在打东瓯这个问题上过多讨论。
韩嫣是了解刘彻的,一看卫青都这么说,他知道皇帝倾向出兵,立刻改变自己的立场跟上卫青的脚步,“陛下,众位大臣,《春秋谷梁传》有一句话:王者无外。今藩属有难而不救,西夷将如何看待大汉?大汉的威严何在。我建议还是出兵干涉。”
“东瓯盛产鱼盐,不可让闽越得到。”
“闽越得此要地,还借机壮大水师!”
其他大臣也开始细数闽越攻打东瓯的优劣。
“不仅如此!”庄助抢步上前,“诸位莫非忘了?闽越王郢收留吴王刘濞之子子驹,今日闽越攻东瓯就是被刘濞之子子驹挑唆的,如果今日不能将其气焰打压下去,明日刘濞之子子驹就敢挑唆闽越王郢攻我大汉。”庄助越说越激动:“陛下!闽越狼子野心,非雷霆手段不能震慑。”
萧非听到庄助的分析心想:“闽越王郢又不傻,他被教唆还不是看到现在太皇太后老了,陛下没有权利调兵,要不然,给他俩胆子。不过他也确实选了一个好时候,如果不是汉武帝,没准真让他成事了。”
吾丘寿王也改变态度,“陛下,我事先并不知道,此事居然有吴王刘濞之子参与,那么此事也算是另一种七国之乱的延续,如若不管,那先帝的遗业......”吾丘寿王没有敢再说下去。
刘彻听到这里脸色更加难看。
萧非看着刘彻的脸色心想:“你们说的这些估计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现在为难的是没办法调兵,而他最想的就是摆脱太皇太后,果然只有窦太皇太后能治住他。”
刘彻目光扫过众人发出询问:“请众位教我,当如何处置?”
萧非看到刘彻的目光扫来,低下头,心中乱想,“窦太皇太后,你看你给汉武帝给逼成啥样了。”
刘彻的目光扫到卫青,卫青猛地站起单膝跪地抱拳道:“臣请发北军,北军一到必将这些宵小......”
“你说这个有什么用,虎符何在?”刘彻语气不善突然发问。
刘彻的话音刚落,议事厅内瞬时寂静。所有人都知道虎符在长乐宫,因为涉及了太皇太后,大家都不敢随意发声。
庄助小心提议:“陛下,是否可以去和太皇太后......”
庄助还没说完,也不知谁低声道:“臣听闻太皇太后近日重读《德道经》,曾跟身边人言道:兵者不祥之器。”
刘彻没有纠结刚刚的话是谁说的,低叹一声,冲着议论厅里的亲信大臣问道:“前几日,我己经去太皇太后那里探过口风,太皇太后不同意出兵,还说最好不战而屈人之兵。如何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