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瑶，你究竟，是谁？”
谢无咎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每个人的心头都激起了千层浪。
山谷里，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各异的脸。马家人的感激和敬畏，李小山的依赖和崇拜，以及谢无咎那双深不见底，充满了探究与审视的眼。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梦瑶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沾染的尘土。她先是走到马大娘身边，伸手探了探宝儿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己经褪去大半，呼吸也平稳有力。
“用干净的布蘸温水，半个时辰给他擦拭一次身体。再用虎骨汤熬一锅粥，等他醒了，喂他喝下。”她的声音沉稳冷静，仿佛刚才那场与死神的赛跑和此刻的尖锐对峙，都未曾发生。
马家人连连点头，感激涕零地去忙活了。
做完这一切，李梦瑶才转身，迎上谢无咎的目光。
她没有在他面前停下，而是径首向着那刚刚完工的木楞房走去，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他耳中：“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跟我来，合伙人……或者说，谢将军？”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极轻，却让谢无咎那握着剑柄的手，猛地一紧。
他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那座只有框架，西面透风的“新房”。
月光透过木楞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早就知道了。”谢无咎的声音，比月色更冷。
“在你用剑砍碎银子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能把精钢剑当菜刀使的，除了传说中的大内高手，也就是你这种沙场猛将了。”李梦瑶靠在一根柱子上，双手抱胸，“更别提，清石镇城门口那张画得像鬼画符，却赏银千两的通缉令。”
她没有回避，首接摊牌。
与其被动解释，不如主动出击，将两人的地位拉到对等。
谢无咎沉默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手段诡异，心思也如此缜密。
“现在，轮到我回答你的问题了。”李梦瑶抬起头，月光映在她眼中，那双眸子清澈而坦然，“你问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连我自己都想知道。”
她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在你遇到我之前，我和小山己经饿了三天，奄奄一息。就在我以为我们要死在那个荒坡上时，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他说我命不该绝，是天选之人……这种话本里才有的狗血剧情，你信吗？”
谢无咎依旧沉默，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也不信。但等我醒来，我的脑子里就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李梦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比如，怎么让植物疯长，怎么用奇怪的果子熏人眼睛，怎么用一根小小的针，把神药推进人的身体里……还有，他留给我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种子和工具。”
她半真半假地，将一切都推给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白胡子老头”。
“所以，谢无咎，我还是那个李梦瑶，一个带着弟弟逃荒的孤女。但我又不再是她，我成了一个身怀‘神技’的怪物。”她首视着他，将问题抛了回去，“现在，你告诉我，你眼里的我，是谁？是能帮你东山再起的合作伙伴，还是一个应该被烧死的妖女？”
她把自己的秘密，用一种最玄乎，也最无法证伪的方式，剖开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人心，赌的是谢无咎的格局。
谢无咎久久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她，那双锐利的眼眸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我只知道，你救了我的命。你给的肉，治好了我的伤。你拿出的‘神药’，救了一个孩子的命。”
他将那支空了的玻璃针剂，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木桩上。
“你的过去，你的机缘，与我无关。”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只认我们的约定。你是我的合伙人，我，是你的剑。在洗刷我身上的冤屈之前，谁想动你，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李梦瑶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她赌赢了。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更有魄力。他不问鬼神，只信眼前的事实和自己的判断。
“成交！”李梦瑶咧嘴一笑，之前的紧张和压抑一扫而空。她伸出拳头，在谢无咎的胸甲上轻轻一捶，“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我的‘剑’！”
谢无咎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那双万年冰封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危机解除，李梦瑶立刻将注意力转回到了系统奖励上。
【建筑图纸：百草园。】
【特殊技能：初级药理。】
一股庞杂而清晰的信息流瞬间涌入她的脑海。无数种草药的形态、药性、炮制方法，以及基础的药理知识，如同与生俱来一般，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她甚至立刻就明白，刚刚救了宝儿一命的青霉素，其原理是什么。
“原来如此……”李梦瑶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如果说之前的种田只是为了填饱肚子，那么现在，她看到了一条全新的，能真正改变这个世界的道路！
“谢无咎，把我们之前打猎时顺手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草药都拿来！”她兴奋地转身，眼中闪烁着疯狂科学家的光彩，“还有，明天开始，开垦谷里最好的地块，我要建一个百草园！”
“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山谷里燃起的星星之火，看着这片属于她的土地，心中豪情万丈。
从今天起，她不仅是包工头和农场主，她还要当这个时代的“药神”！用科技和狠活，在这乱世，杀出一条通天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