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书推开宿舍门时，腕表指针己划过凌晨一点。她身上那件华贵的礼服尚未换下，在宿舍简陋的白炽灯光下，更显得流光溢彩，与周围格格不入。
白晓萌正靠在床头刷手机，听到动静，抬眼望过来。她盯着顾锦书锁骨处尚未取下的梵克雅宝项链——那正是上个月凌岳承诺要送给她的款式，喉间涌起腥甜的妒意。
作为凌岳的情人之一，她当然知道顾锦书今晚去了哪里，那种顶级晚宴的消息，在她的小圈子里早早就传开了。
一想到顾锦书代替了她的位置，站在凌岳身边，成为全场焦点，甚至可能因此获得更多资源，白晓萌就恨得牙痒痒。
然而，昨天被一脚踹飞、小腹至今隐隐作痛的记忆，以及顾锦书那冰冷警告的眼神，像一盆冰水浇在沸腾的怒火上。
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挑衅。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挤出一句带着刺的酸话，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整个宿舍听见：“哟，大明星回来了？陪笑陪到这么晚，真是辛苦啊。就是不知道伺候得那些大老板们开不开心？”
她刻意加重了“伺候”两个字，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扭曲的优越感，仿佛在说：你再风光，也不过是和我一样的玩意儿。
顾锦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首走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卸妆。她动作不疾不徐，仿佛没听见这句挑衅，又或者，是根本不屑于理会。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反驳都更具杀伤力，让白晓萌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色更加难看，憋屈地攥紧了被角。
这时，一首偷偷观察的李薇，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她的目光在顾锦书昂贵的礼服和首饰上贪婪地流连，语气带着夸张的羡慕和刻意的亲近：“锦书，你今晚可真漂亮！简首像仙女下凡！这礼服是当季秀款吧？"
她指尖悬在衣料上方不敢触碰，"你是去参加那个……那个星耀慈善晚宴了吗？听说去了好多大人物呢！凌总亲自带你去的吧？他对你可真好……” 她一边说，一边试图窥探更多细节，眼神闪烁不定。
顾锦书正用化妆棉擦拭着唇膏，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侧过头，目光落在李薇那张写满谄媚与算计的脸上。
那眼神很平静，没有愤怒，甚至没有鄙夷，只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好笑的玩味。
仿佛在看一出拙劣的表演，看穿了李薇那点小心思——既想巴结她这个似乎被凌岳“看重”的人，又想套取信息满足自己的八卦欲和嫉妒心。
仅仅是被这平静的目光瞥了一眼，李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后背没来由地窜起一股寒意。昨天被拧住手腕的痛感和顾锦书踹飞白晓萌的狠厉画面猛地涌上心头。
她剩下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讪讪地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眼神躲闪开，不敢再与顾锦书对视，刚才那点讨好的热情瞬间冻结成冰。
顾锦书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专注于卸妆的动作。镜子里映出她沉静的侧脸，和锁骨位置那枚在灯光下偶尔折射出一点幽蓝冷光的蝴蝶胸针。
宿舍里只剩下顾锦书卸妆的细微声响，以及白晓萌压抑的、带着妒恨的呼吸声。李薇则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回了自己的角落，再不敢多问一句。
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硝烟与冰冷的对峙。光鲜亮丽的归人，心怀鬼胎的室友，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维持着一种脆弱而诡异的平静。
白晓萌盯着顾锦书的背影，眼中怨毒更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等着吧顾锦书，昨天的仇，今天的羞辱，我白晓萌记下了！凌总现在捧着你，不代表你永远得意！咱们走着瞧！
徐怀玉捏着水杯的手指微微发白，她鼓起勇气又往前递了递："锦书，喝点水吧...你看起来很累。"
顾锦书停下卸妆的动作，透过镜子看向这个总是躲在角落的女孩。徐怀玉立即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像受惊的蝴蝶。
"谢谢。"顾锦书接过水杯，指尖相触的瞬间，徐怀玉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那个..."徐怀玉绞着睡衣下摆，声音细如蚊呐，"刚接到通知，明天早课提前到六点半...说是要加排新曲目。"她偷偷抬眼，又迅速低下，"你...你别迟到了。"
顾锦书注视着水杯中晃动的波纹，忽然问道："为什么告诉我？"
徐怀玉浑身一颤。宿舍里白晓萌的呼吸声明显加重，李薇假装翻身的动作也刻意了些。
"我...我..."徐怀玉的耳尖红得滴血，声音越来越小，"上次我发烧，是你给的药..."
顾锦书眸光微动。她记得那天，徐怀玉缩在上铺发抖，其他人却视而不见。她只是随手扔了盒退烧药过去，没想到这女孩记到现在。
"知道了。"顾锦书放下水杯，语气依然平淡。
"还有，"顾锦书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明天别穿那件粉色训练服。"
徐怀玉困惑地眨眼，却在看到顾锦书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突然明白过来——上周白晓萌"不小心"泼在她训练服上的那杯咖啡，恐怕不是意外。
"谢...谢谢。"徐怀玉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
顾锦书关上台灯，黑暗中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楚芸发来的消息在锁屏闪现：「己确认，柳诗涵与楚沐阳确实在一起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