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给——吾——跳——踢——踏——舞——!!”
这命令荒诞、幼稚,充满了薇拉式的混乱逻辑!根本不符合任何物理定律或能量规则!
然而,奇迹(或者说灾难)发生了!
那个如同脱缰野狗般猛冲过来的绿色垃圾桶,在距离苏澈枪口不到三米的地方,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一个急刹!金属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到令人牙酸的噪音,甚至冒出了青烟!
紧接着,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个巨大的、塞满垃圾的绿色塑料桶,开始剧烈地、极其不协调地……原地蹦跶起来!
哐当!哐当!哐当!
它用那沉重的金属底盘,笨拙地、毫无节奏感地、一下又一下地砸向水泥地面!每一次砸地,整个桶身都剧烈地摇晃,里面五颜六色的垃圾袋如同沸腾般翻滚涌动,发出稀里哗啦的噪音!偶尔有几个空易拉罐或者烂菜叶从桶口被颠簸出来,滚落在地。
这景象,与其说是踢踏舞,不如说是一个喝醉的金属怪物在跳抽搐版的广场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荒诞和……喜感?
围观的人群寂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压抑不住的笑声。
“卧槽……真跳了?!”
“这……这跳的是啥?垃圾摇滚踢踏?”
“妈呀笑死我了!你看它晃得!像不像我家那破洗衣机甩干时候的样子?”
连那几个紧张的民警都看得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
苏澈握着符文左轮的手僵在半空,枪口还指着那个正在疯狂“跳舞”的垃圾桶。他脸上的表情极其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那是混合着惊愕、荒谬以及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他缓缓放下枪,目光复杂地转向身后。
薇拉还维持着伸手指令的姿势,小脸因为用力而通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海蓝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巨大的兴奋和……成就感!看!她成功了!她命令了这个凡俗的垃圾容器!虽然跳得有点难看……但这是伟大的薇拉大人意志的体现!
“我……我让它跳了!”薇拉喘着气,带着点小得意看向苏澈,仿佛在等待表扬。
苏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看看那个还在哐当哐当疯狂“跳舞”、随时可能把自己跳散架的垃圾桶。
“效果……独特。”他给出了一个极其“苏澈式”的评价,然后迅速下达指令,“目标能量核心己被混乱指令干扰,物理结构濒临崩溃!A组,防爆叉锁定底盘!B组,准备收容网!快!”
民警们如梦初醒,立刻行动起来。趁着垃圾桶沉浸在它那狂野不羁的“踢踏舞”中无暇他顾,几根防爆叉精准地卡住了它的金属轮毂和底盘,限制住移动。一张特制的、带有微弱净化符文的黑色大网兜头罩下,将整个疯狂蹦跶的绿色垃圾桶连同里面翻滚的垃圾一起,牢牢罩住!
“嗡……嗡……”被网住的垃圾桶还在徒劳地挣扎、蹦跶,但幅度越来越小,最终在符文网的作用下,内部那股混乱的混沌能量被迅速中和消散,彻底不动了,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一个散发着余味的、被网住的巨大垃圾包。
危机解除。人群爆发出掌声和哄笑声。
苏澈收起枪,走到被网住的垃圾桶旁,用能量检测仪确认污染己清除。他看了一眼累得小脸发白、扶着膝盖喘气但眼睛亮晶晶的薇拉。
“能量消耗过度,指令效果随机且不可控。”他低声对肩上的执法记录仪做了简短的补充记录,然后转向薇拉,“走了。”
回去的路上,薇拉虽然累得脚步有些发飘,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她跟在苏澈身后,小嘴叭叭个不停。
“看到没!吾让它跳舞了!虽然跳得丑了点……但那是吾的力量!”
“那个大绿桶,力气好大!撞翻了那么多东西!”
“苏澈,吾刚才是不是很厉害?比你的枪管用吧?”
“喂!凡人!跟你说话呢!吾的劳务费……不对,是神力展示费!是不是该加片火腿肠?”
苏澈脚步不停,深蓝色的制服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挺拔而沉默,对薇拉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仿佛自带降噪功能。
回到302室,薇拉一头栽进沙发,感觉身体被掏空,连手指都不想动了。苏澈则坐到折叠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撰写那份注定会很精彩的案件报告。
“……目标(编号:第七街道-GL-2023-001,俗称‘暴走垃圾桶’)因受未知来源混沌能量污染,产生低级混乱意识及异常物理动能……在执法官试图进行标准净化程序时,随行监管目标(薇拉·克苏鲁·临时监护人待定)在未经授权情况下,擅自使用其不稳定精神干涉能力,对污染核心释放了非标准、高混乱性指令(具体指令内容:‘停下!给吾跳踢踏舞!’)……”
苏澈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该指令意外引发目标内部能量逻辑严重冲突及物理结构共振,导致其行动模式陷入极度混乱无序状态(表现为原地剧烈不规则弹跳,俗称‘抽搐式踢踏舞’),极大削弱了其机动性与威胁性,为后续物理收容创造了关键窗口……该事件再次印证了监管目标能力的不稳定性、随机性及其在特定情境下可能产生的‘意外’战术价值……建议:加强对监管目标能力引导与控制训练,并严格限制其在非紧急情况下的能力使用,以避免造成更大范围的混乱或……公共娱乐事件(如本次)。”
写完报告,苏澈保存文档。他揉了揉眉心,感觉处理这种报告比对付十个暴走的垃圾桶还累。他下意识地调出了城市下水道管网深层几个近期异常震动频率较高的节点监控数据,目光变得凝重。这些震动……似乎越来越频繁了?与薇拉背包里那个石雕的微弱共鸣有关吗?
而此刻,瘫在沙发上、累得昏昏欲睡的薇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神威”被写进了怎样一份奇葩报告。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客厅角落里,她那个旧背包最深处,那个黑色的石雕章鱼小触手,似乎又……震动了一下?这一次,震动似乎比上次更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什么东西隐隐呼唤的……焦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