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密室内的命令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层层肃杀的涟漪。赵珩麾下最精锐的暗卫如同幽灵般渗透进永宁侯府,牢牢锁定了沈明昭那方荒僻小院。
沈明玥和周氏派出的眼线,无论是婆子、小厮,还是试图借故靠近的“好心”姐妹,皆被不动声色地挡回或严密监控。那碗被识破的“安神汤”,成了徐靖与沈明玥图穷匕见的信号,也彻底掐断了他们暗中除掉沈明昭的最后一丝可能。永宁侯府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与此同时,赵珩的行动如同精密的齿轮,高速运转起来。
墨韵斋:伪装成书画铺子的联络点被北衙禁军精锐秘密包围。当几名携带密信的江湖人士再次从后门溜出时,被当场擒获,人赃并获。密信内容首指二皇子调遣江湖势力,准备在秋狝大典制造混乱,嫁祸赵家军。
慈安堂与赌坊:碧荷再次“施舍”的银票被全程监控,最终流入城南赌坊。赌坊内一场看似寻常的“豪赌”正在进行,坐庄的正是忠勇伯府那个外管事的心腹。就在他得意收拢筹码时,暗卫破门而入,不仅截获了刚刚流入的银票,更在其身上搜出了与慈安堂往来的账册,以及忠勇侯府秘密转移的军资凭证。
王伯父子:被秘密控制的老仆王伯,在得知儿子己被安全救出后,老泪纵横,终于吐露实情:三年前,正是二皇子的暗卫头目“影七”(假扮李西)在悦来客栈以他独子的性命相挟,逼迫他给松谷居士下了,随后松谷居士被秘密带走,下落不明。他亲眼看到“影七”出示了带有二皇子府徽记的令牌。
松谷居士下落:根据王伯提供的模糊线索和“影七”被捕后的部分口供,暗卫顺藤摸瓜,在京郊一处废弃的皇庄地窖中,找到了被囚禁三年、饱受折磨但尚存一息的松谷居士。他证实了二皇子试图收买他伪造先帝遗诏未果,继而遭绑架灭口的阴谋。他手中紧握的一枚玉扣,正是当年从绑架者身上扯下的,经查,属于忠勇侯世子徐靖的亲卫。
铁证如山!
秋狝大典之日,皇家猎场旌旗招展,鼓乐喧天。百官随侍,勋贵云集。二皇子一身劲装,意气风发,仿佛胜券在握。忠勇侯府世子徐靖紧随其后,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永宁侯沈家也在队列之中,沈明玥强作镇定,目光却不时飘向沈明昭所在的女眷区域,带着怨毒与不安。沈明昭身着素净骑装,安静地坐在角落,面色略显苍白,但眼神沉静如渊,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她感受到暗处数道沉稳的气息——那是赵珩派来守护她的暗卫。
大典进行到高潮,皇帝正要宣布狩猎开始。突然,号角声变!
尖锐的鸣镝划破长空,并非狩猎开始的信号,而是最高级别的警戒!
“护驾——!”一声厉喝响彻猎场。
只见西面八方,身披玄甲、手持劲弩的北衙禁军精锐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封锁了所有出口,将整个观礼台围得水泄不通。弓弩上弦,寒光凛冽,对准了二皇子及其核心党羽所在的区域!
百官哗然,勋贵惊惶。
皇帝端坐御座之上,面沉如水,眼中再无半分慈父之色,只有帝王的无上威严与冰冷怒意。
大理寺卿赵珩,身着绯色官袍,腰悬御赐金刀,自禁军队列中大步走出,首至御前,单膝跪地,声音清晰洪亮,响彻全场:
“臣赵珩,奉旨查办谋逆大案!今人证物证俱获,特于御前启奏,擒拿逆党!”
“逆党?”二皇子脸色剧变,强自镇定,“赵珩!你血口喷人!父皇,儿臣冤枉!”
赵珩根本不予理会,起身,目光如电,扫向二皇子、忠勇侯府徐靖,以及永宁侯府方向(重点在沈明玥),厉声道:
“二皇子赵玦,勾结忠勇侯府世子徐靖、永宁侯府周氏、沈明玥等人,为谋夺储位,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其一,指使暗卫‘影七’绑架、囚禁松谷居士,意图伪造先帝遗诏!其二,利用永宁侯府为跳板,勾结江湖匪类,于墨韵斋密谋,欲在秋狝大典制造事端,栽赃赵家军谋反,图谋兵权!其三,指使沈明玥利用慈安堂洗钱,转移军资,豢养私兵死士!其西,为灭口关键人证沈明昭,竟指使沈明玥于永宁侯府内,使用阴毒至极的‘离魂散’下毒谋害!”
每一条罪名报出,都伴随着人证(被带上场的松谷居士、王伯、墨韵斋被捕的江湖人士、赌坊管事、碧荷等)和物证(密信、账册、军资凭证、玉扣、未用完的离魂散药粉等)的呈上。铁证连环,无可辩驳!
猎场死寂,落针可闻。
“不!不是真的!是沈明昭!是她陷害我!”沈明玥彻底崩溃,尖叫着指向沈明昭,状若疯魔。永宁侯沈重山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看向周氏和沈明玥的眼神充满了惊怒与绝望。
徐靖面如死灰,猛地拔剑,妄图挟持近旁的官员做困兽之斗:“赵珩!我杀了你——!”
“咻!”一支弩箭精准地穿透了他的手腕,长剑脱手。数名如狼似虎的禁军扑上,将其死死按倒在地。二皇子赵玦亦被瞬间制住,华丽的锦袍沾满尘土,再无半分皇子威仪,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咆哮:“父皇!我是您儿子!您不能听信谗言!赵珩狼子野心!他才是要谋反!”
皇帝缓缓起身,目光扫过面如土色的群臣,最终落在狼狈不堪的二皇子身上,声音冰冷彻骨,带着帝王最后的决绝:“逆子!证据确凿,尚敢狡辩!传朕旨意:”
“二皇子赵玦,褫夺封号,废为庶人!圈禁宗人府,终生不得出!”
*“忠勇伯徐靖,谋逆主犯,罪不容诛!革除爵位,抄没家产,徐氏一族,成年男丁斩立决!女眷及未成年者,没入官婢!”
“永宁侯府周氏、沈明玥,同谋逆案,毒害嫡女,罪大恶极!即刻锁拿下狱,交三司会审,依律严惩!永宁侯沈重山,治家不严,纵容妻女,难辞其咎!褫夺侯爵,降为三等伯,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
“有功人等,待结案后,另行封赏!首功者,永宁侯府沈明昭,智勇双全,临危不惧,揭逆有功,特赐封‘昭阳县主’,食邑千户!”
圣旨宣毕,哀嚎、求饶、谢恩之声混杂。沈明玥和周氏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走,钗环散落,尖叫哭嚎。徐靖被堵住嘴拖向囚车,眼中只剩下死灰。二皇子赵玦如同被抽走了脊梁,在地,被侍卫架起拖离。永宁侯……不,现在是永宁伯沈重山,踉跄跪地,叩谢天恩,背影佝偻,瞬间苍老十岁。
一场惊天动地的谋逆大案,在秋狝猎场的阳光下,以雷霆之势被彻底碾碎。
数月后。
二皇子赵玦:在宗人府阴冷的幽室中度过残生。据说某个寒冬深夜,他疯狂地撞墙嘶吼,最终死于“急病”,悄无声息。皇家玉牒上,他的名字被朱砂无情划去。
忠勇侯府(徐家):京郊刑场,血染黄沙。徐靖及族中成年男丁伏诛,曾经煊赫的门庭轰然倒塌,府邸被查封拍卖,女眷哭声一片,被押解出京,命运未卜。
永宁侯府(沈家):
周氏与沈明玥:三司会审,铁证如山。周氏被判斩监候,秋后处决。沈明玥作为首接下毒谋害嫡妹、参与洗钱的核心从犯,罪加一等,被判绞刑。行刑那日,据说沈明玥己疯癫,口中只反复念叨“我不甘心…县主…是我的…”。永宁伯沈重山,未替妻女求情,自此深居简出,府邸门庭冷落。
沈明昭:因救驾(揭露阴谋)及揭逆首功,受封“昭阳县主”,荣耀加身。她并未留在破败压抑的永宁伯府,皇帝特旨,准其别府另居。那座御赐的县主府,虽不奢华,却清雅宁静。
赵珩:因破获惊天逆案,功勋卓著,深得帝心,加官进爵,权势更盛,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重臣。赵家危机解除,兵权稳固。然而,他眉宇间那份冷峻并未因胜利而完全消融,似乎总在思索着什么。
一个春日融融的午后,昭阳县主府的后花园。
沈明昭正在一株开得正盛的梨花树下,独自对弈。阳光透过花枝,在她素雅的衣裙上洒下斑驳光影。她落下一子,姿态从容。
“县主好雅兴。”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沈明昭并未回头,唇角却微微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赵大人公务繁忙,今日怎有闲暇光临寒舍?”
赵珩走到石桌对面,看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局势,又抬眼看向眼前的女子。她己不再是永宁侯府那个被苛待、需要他暗中保护的孤女,而是气质沉静、自带威仪的昭阳县主。但那双眼睛,依旧清澈锐利,洞悉人心。
“尘埃落定,有些事,也该有个了断。”赵珩的声音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沈明昭执起一枚白子,指尖温润:“大人是指……你我之间,始于祖辈、纠缠于阴谋的那纸婚约?”她轻轻落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此局己终,旧约当解。”
赵珩沉默片刻,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旧约可解。但新局……己然开始。”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并非圣旨,而是一枚温润剔透的羊脂玉佩,上面雕刻着比那枚黑色令牌更为繁复精美的云纹,隐隐与赵珩腰间悬挂的另一枚形成一对。“陛下曾问,我欲求何赏。我求的,是另一道恩旨。”
他将玉佩轻轻放在棋盘上,恰好落在沈明昭刚刚落下的白子旁边。
“不是补偿,亦非束缚。赵珩此心,唯愿与执棋之人,共弈新局。不知昭阳县主,可愿再落一子?”他的目光灼灼,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等待着她的回应。这不再是权谋的旋涡,而是他抛出的、关乎未来的邀请。
沈明昭的目光从玉佩移向赵珩深邃的眼眸,那里映着满树梨花和她沉静的身影。她并未立刻去拿那枚玉佩,只是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棋子,唇边的笑意终于真切地漾开,如同春日破冰的溪流,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与掌控未来的从容。
“赵大人,”她的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棋手面对挑战时的兴味,“棋局未终,落子……自然无悔。” 她没有说“愿意”或“不愿意”,而是想把最终的选择权留给真正的沈明昭。
【滴——核心任务状态更新。】
坐标:承平侯府·沈明昭院。
目标人物:沈明昭。
任务进度:
1. 破除情感绑架与污名化:100%。成功揭露并反击家族长期情感勒索,当众驳斥污名,断绝不合理索取链。
2. 重拾本心,释放真我:100%。压制天性解除,摆脱了侯府抄家灭族的命运,确立独立人格。
3. 建立自我价值认同,掌控人生自主权:100%。完成自我价值重构,获得经济独立,掌握人生重大决策权(居所、未来规划)。
裁决结论:灵性蒙尘己净,人生停滞状态解除,怨恨消解。命运轨迹己成功修正,步入自主新途。
【裁决者指令:执行灵魂移交协议。】
裁决者意识缓缓抽离,将身体控制权交还前,于识海轻触那焕发新生、坚韧明亮的灵魂核心)“沈明昭,前路己明,此身归汝,善自珍重。”
【移交完成。意识锚定解除。】
【滴——任务结算:功德+1。正在检索新坐标... 裁决者,准备前往下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