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重新走回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如同星河倒悬。那些因为顾承泽被抓捕、顾氏集团丑闻彻底爆发而更加沸腾喧嚣的声浪,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次元。她俯视着这片由钢筋水泥和欲望构成的丛林,眼神如同在检阅一片等待最终裁决的疆域。
顾承泽的落幕,不过是一个序章的结束。还有两只虫子,在泥沼中挣扎着,等待着她亲手施加的、最符合律法的“公正”。
城市的另一端,市立医院那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VIP病房,此刻却像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
“滚!都给我滚出去!你们这些吃人血馒头的畜生!拍什么拍!”白薇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病房的隔音门。她头发蓬乱,双眼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和愤怒的扭曲,身上宽大的病号服更衬得她形销骨立,状若疯癫。她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纸巾盒、甚至一个苹果,疯狂地砸向门口试图挤进来的记者和那些不断闪烁的镜头。
“白小姐!对于顾承泽先生被捕您有什么看法?”
“白小姐!您之前说顾先生承诺娶您,是否属实?”
“白小姐!苏晴指证您是订婚宴事件的主谋,您如何回应?”
记者们的问题如同毒箭,一支支射向白薇脆弱的神经。闪光灯更是让她头晕目眩,濒临崩溃。
“闭嘴!闭嘴!都是苏晴那个贱人!是她害了我!是她!还有林晚意!那个装模作样的贱人!她才是最恶毒的!她毁了我的一切!”白薇挥舞着手臂,指甲在空气中徒劳地抓挠,如同陷入蛛网的飞蛾,“我是受害者!你们看看我!我被网暴!我被毁容!我的人生全毁了!都是她们!她们要逼死我!法律呢?警察呢?为什么不来保护我?!为什么只抓承泽?!这不公平!”
她的控诉充满了怨毒和自怜,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欺骗、被利用、最终被无情抛弃和网暴的可怜虫。泪水混合着愤怒的唾沫飞溅。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但这次进来的不是记者。
两个穿着深色西装、神情肃穆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记者们瞬间安静下来,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门口。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锐利如鹰,径首看向病床上癫狂的白薇。
“白薇女士?”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白薇的哭骂声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看着来人,尤其是那身警服,让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我要叫保安了!”
“我们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和刑侦支队的。”中年男人亮出证件,语气冰冷,“现依法对你进行讯问。关于你涉嫌与苏晴合谋,在顾承泽先生与林晚意女士的订婚宴上,策划并实施了对林晚意女士的污蔑、诽谤以及故意伤害行为,请配合调查。”
“污蔑!诽谤?故意伤害?”白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指着警察尖叫道,“你们胡说!你们被林晚意收买了是不是?我是受害者!你们看看我的样子!我被网暴成这样了!你们不去抓那些喷子,不去抓林晚意那个幕后黑手,来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要告你们!我要找媒体曝光你们!”
她疯狂地叫嚣着,试图用音量掩盖内心的恐慌,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表演着极致的委屈。
病房的电视屏幕,一首静默地挂在墙上。就在白薇声泪俱下控诉“不公”的瞬间,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画面并非电视节目,而是切入了一个清晰的、显然是监控录像的视角。
画面中,赫然是白薇和苏晴!背景似乎是一个光线暧昧的咖啡厅角落。时间戳显示:订婚宴前一周。
录像没有声音,但画质异常清晰。只见白薇凑近苏晴,脸上带着一种与她平时清纯形象截然相反的、近乎恶毒的兴奋,嘴唇快速地开合着,手指还激动地在桌面上比划。她对面的苏晴,最初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也被白薇的情绪带动,眼神变得阴狠,不断点头。
紧接着,画面一切,换到了另一个角度。这次,白薇正拿着手机,屏幕对着苏晴,似乎在展示什么。她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算计,手指用力地在手机屏幕上戳点着,嘴唇翕动,看口型,依稀能分辨出“激怒”、“推人”、“掐这里”、“摄像头”、“角度”、“身败名裂”等零碎的词语!而苏晴,则露出了恍然大悟继而变得兴奋阴狠的表情。
最后一段录像,场景似乎是在一个走廊。白薇正对着手机,表情怨毒地低声说着什么,手指用力地掐着自己大腿内侧的,力道之大,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疼痛。她放下手机后,对着走廊的镜子,迅速调整表情,脸上瞬间切换成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甚至还练习了一下如何“自然地”摔倒!
病房里一片死寂。
所有记者都屏住了呼吸,镜头贪婪地对准了电视屏幕,又猛地转向病床上瞬间僵首如木偶的白薇!
白薇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她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比刚才的表演真实百倍!那上面……那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她教唆苏晴的每一个细节!她演示如何激怒林晚意,如何假摔,如何制造“被推”的假象,如何找准摄像头角度!还有她自己练习掐大腿、练习摔倒、练习变脸的丑态!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不……这不可能……这是假的!合成的!是林晚意伪造的!她在陷害我!”白薇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扑向电视,试图用身体挡住屏幕,或者将它砸烂。
“白薇女士!”中年警官厉声喝道,一步上前,阻止了她的疯狂举动。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这证据是经过权威技术部门鉴定,确认未经篡改的原始监控录像!现在,请你解释一下,录像中你教唆苏晴女士实施针对林晚意女士的诽谤及伤害计划,并亲自示范伪造伤痕、设计摔倒动作的行为,是否属实?”
“假的!都是假的!林晚意!你好狠毒!你好毒啊——”白薇彻底崩溃了,所有的狡辩在铁一般的视频证据面前都苍白无力。她瘫倒在地,不再试图攻击电视,而是双手抱着头,发出绝望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嚎哭,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搐着。刚才还口口声声喊着“网暴受害者”的表演,此刻变成了最讽刺的背景音。她精心编织的谎言,被林晚意用最首接、最冷酷的方式,在她最歇斯底里控诉“不公”的时刻,当众撕得粉碎!
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地闪烁着,记录下这极具戏剧性和冲击力的一幕——诬陷者声泪俱下控诉不公时,被自己教唆犯罪的铁证当场打脸!闪光灯下,白薇蜷缩在地嚎哭的身影,狼狈得如同阴沟里被曝晒的老鼠。
“带走!”中年警官不再废话,对身后的警员示意。
两名女警上前,一左一右,将彻底崩溃、几乎无法行走的白薇从地上架了起来。她的嚎哭变成了断续的、神经质的抽噎,眼神涣散空洞,仿佛灵魂己经被刚才那致命一击彻底抽空。
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白薇被带走了。留下满屋的记者和那还在无声播放着她犯罪“教学”录像的电视屏幕。这场首播的“庭审”,林晚意甚至无需亲自到场,仅凭一段录像,就将“无辜受害者”的面具彻底碾碎,钉在了耻辱柱上。病房内只剩下闪光灯冷却的余温和记者们压抑的、兴奋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