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永乐十六年,峨嵋派历史上值得纪念的一年,因为她们失传百年的剑法终于找回了残缺的部分。而找回失去剑法的人,正是赵晚晴。
峨眉的剑法是开派祖师自创的,共有三套,分别是“红莲剑法”、“玉藕剑法”、“青荷剑法”,统称三合剑法。其中红莲剑法凶猛凌厉,攻击力极强,青荷剑法稳重绵长,适合于防守。
至于玉藕剑法,自开派祖师过世后,就没人再使过了。因为没人能看懂剑谱,这玉藕剑法的剑谱上所书内容与其他两本剑谱不同,除了剑招外,本应有配合剑招的内力运用法门,实际却写了很多奇怪的符号。峨眉至今经历了九代,却是无一人能参破这本剑谱中的秘密,导致派中弟子空有玉藕剑法的招式,却不知如何运用内力去配合,许多剑招之间也无法衔接,这套剑法基本就废了。
赵晚晴自两年前开始练剑,以每年练一套剑法的速度,己经熟练掌握了红莲和青荷剑法。一天傍晚,净心将的赵晚晴叫到练功室,晚晴好奇的问道:“师傅,有什么事吗?”净心表情严肃的拿出一本古书,说道:“晴儿,这本就是我峨眉代代相传却无人能懂的玉藕剑法。按照惯例,每位峨眉弟子都有机会来试一试参悟此书,你天资聪颖,悟性奇高,为师对你抱有很大希望哦。不过你也不要有压力,想当年似金顶神剑这般惊才绝艳,对此书也是一筹莫展,你能悟到什么就悟到什么吧。”
赵晚晴怀着紧张、兴奋的心情接过这本难倒了峨眉九代弟子的剑谱,轻轻地翻开,开始了阅读。净心在一旁打坐练功,没有注意到自己徒儿脸上突然出现了惊讶的神情。赵晚晴似是发现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师父。“师傅!我想这……这后面的部分,应该是一本乐谱。”此话一出。连一向沉稳的净心都有点挂不住了,她腾地站了起来,焦急地问道:“晴儿,你说什么,乐……乐谱?”赵晚晴点头道:“我随母亲学琴多年,这些符号应该是乐谱才会用到,很明显这是本乐谱。”净心见徒儿如此肯定,也有些茫然了,祖师传下的剑谱突然变成了乐谱,而且乐谱又如何能与剑法搭上关系呢?
带着这个新的发现和满腔的困惑,净心与赵晚晴一同来到了慈珠师太的禅房,将前面的情况告知了现任的峨眉掌门。慈珠开始也是吃了一惊,然后突然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乐谱,不错,晴儿说得对,这本剑谱必定是以乐谱的形式所写。”接着慈珠向二人解释了自己的观点:原来峨眉开派祖师本是位纵横家,不仅对佛、道、儒都有很深的研究,还精通琴棋书画。所以用音乐的形式来写剑谱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祖师为何要这样写,玉藕剑法如何通过这本乐谱来习得,却又不得而知了。
慈珠长叹一声:“没想到我峨眉百余年来未曾参破此剑法,竟是因为无人通晓音律所致,师祖您真是跟我们开了个大玩笑。晴儿,若不是你这个有缘人,再过百年,恐怕也没人知道真相。看来剑法由你而破,也会由你而获。你便专心研习,看看如何变乐为剑吧!”赵晚晴忙道:“徒孙只是运气好学过音律,才有此运,只怕徒孙才疏学浅,不能参透剑谱,辜负了师祖厚望。”慈珠笑道:“本派上下除你外再无通晓音律之人,这个任务,你是当仁不让。”赵晚晴又道:“那么小徒便试上一试,但只我一人恐怕不够。是我母亲教我的音律,也许有她帮忙,成功还有希望。我能将剑谱带回家吗?”慈珠道:“无妨,反正也快到腊月了,你便带着剑谱回家吧,和平常一样过完年二月再回来。”
就这样,这一年赵晚晴提前了一个月回家,带着剑谱,和峨眉整派的希望,下山去了。等到了家门口,她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身材中等,服饰华美,年纪比自己大个一两岁,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这人脸所对的方向不是赵家,而是赵家的对面——以前是王家的院宅,血案后此宅成了不祥之地,没人敢来,更无人敢买,己荒废多年。赵晚晴走近说道:“这位大哥,这所院子己荒废多年,你是王家的亲戚吗?他们早己搬走了。”
那个小伙子刚才一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混没注意身后来了个小姑娘,听赵晚晴这么一说,才知身后有人,连忙转过身来。这下晚晴看到了他的脸,此子长得不算俊俏,却有一股文人气质,温润如玉,眉宇间似有淡淡的哀愁,眼神黯淡,一脸的寂寞凄凉。咦,怎么看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赵晚晴心中奇怪,再仔细观瞧,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佛像,甚是眼熟。“你是……晴儿妹妹?”男子从哀愁之中缓了过来,首先说话了。赵晚晴“啊”的一声,不可置信地颤声说道:“天……天豪哥,是你?”男子拼命地点着头:“是我,我回来了。”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两人小时候关系极好,王天豪走时赵晚晴还曾难过了好一阵子,后来一心学武,对王天豪的思念之情,渐渐淡了。今天意外相逢,两人都是又惊又喜,但惊喜过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赵晚晴先说话了:“天豪哥,快到我家坐坐,我爹我娘可惦着你了,咱们好好聊聊,不知你过的怎样?”王天豪点头称是:“正要拜访赵伯父、赵伯母。”
二人进得赵府之中,让赵氏夫妇大大惊喜了一番,一个是提前回家过年的女儿;一个是多年不见的故人之子。西人分宾主落座,赵万朝问道:“贤侄,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你娘身体还健朗吗?”王天豪一扫刚才在旧宅前的颓废模样,朗声答道:“托赵伯父的福,我和我娘都好。这两年我正在和舅舅学习经商之道,长了不少见识,这次过来一是看看这边的生意,二是来探望您、赵伯母和晴儿妹子。”说完,他不禁看了赵晚晴一眼。此时的赵晚晴己经一十七岁,生的是端庄秀丽,清雅动人,一双桃花眼更是慑人心魄,难怪这王天豪有事没事地就往她这瞟。赵万朝看在眼里,也不点破,接着与王天豪闲聊。
这一聊才知道,原来王天豪在两年前就己经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那时他才十五岁啊。不过王天豪的舅舅做生意经验非常丰富,在其指导下,王天豪的成长很快,王家原来的家底又厚,虽然才两年工夫,王天豪的生意己经做的风风火火了。赵万朝笑道:“王贤侄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己有如此担当,以后生意场上咱们要相互帮助,你若有困难尽管找我。我赵某虽没有什么权力,但钱财和人脉还是有不少,说起来我也是你长辈,正应多关照你,你可不要客气。”王天豪赶紧谢道:“有王伯父这番话,小侄就放心了,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害怕。”老赵和小王这两位商人竟说着说着谈起了生意,让马氏和赵晚晴有些哭笑不得。
王天豪发现势头不对,连忙止住了话头,转移到晚晴身上,他问道:“晴儿妹妹,你的武艺学得如何啦?”赵晚晴还没说话,她爸爸又接过了话茬:“嗨,女孩学武学得再好也没用,她要是能有你这做生意的本事,我也就能放心我这些产业喽。”赵万朝这话明显话里有话,王天豪听得似懂非懂,不知该说什么,满脸通红的连忙谦让道:“伯父过奖,伯父过奖。”突然他神色一暗,“我就算生意做得再好,但手无缚鸡之力,惹到了武林中人,只怕也是难逃一死啊。”赵晚晴以为王天豪对王家过去的惨事仍是心有余悸,谁知王天豪忽然眼睛精光一闪,说道:“不过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我不但要好好活着,还要替我爹报仇!”说这话时,他不仅眼里冒着精光,浑身上下也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这种气势,让王天豪原本平凡的相貌也增添了几分英气。
赵晚晴看到他这个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忽然跳了两下,她只觉得这样的天豪哥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没人能猜到少女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包括她自己。王天豪在说到报仇之后,发现自己情绪稍有失控,连忙控制住心中的悲愤,又恢复了文静的样子。赵晚晴又聊了聊自己学艺的经过,大家谈笑一番后,王天豪起身告辞。赵万朝本想留他多住几天,但王天豪执意不愿麻烦他们,但答应每年过年时都来看他们一次,这才走掉。临走前赵晚晴拿出王天豪送她的翠金箫,对王说:“天豪哥,你看,这箫我还保存的很好呢,而且我己向娘亲学会了箫技,下次你来我再吹给你听吧。”王天豪点头答应,依依不舍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