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上的红圈终于圈到了出发的日子。余渊站在自己略显杂乱的房间里，看着地上摊开的行李箱，感觉心脏像装了个小马达，在胸腔里“突突突”地跳得又急又快，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飘感。
他站在镜子前，最后一次检查背包。镜子里的人，眼神里有压不住的兴奋光彩，但紧抿的嘴角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泄露了心底那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不安。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把那股惶恐压下去，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
“怕什么！不就是出个省吗？别人能行，我也能行！”他给自己打气，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有点虚张声势。
他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轮子在地板上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这声音像是出发的号角，也像是他此刻心绪不宁的回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房间，他关上了门。
走在去车站的路上，初夏的风带着暖意拂过脸颊。阳光很好，路边的树叶绿得发亮。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规律地响着，伴随着他胸腔里那颗依旧跳得有些过快的心脏。
激动和惶恐，像两条交织的藤蔓，缠绕着他。前方是充满诱惑的未知风景，脚下是第一次真正独自踏上的、离家千里的路途。他不知道这一路会遇到什么，是惊喜更多，还是窘迫更多？但无论如何，那沉重的行李箱和肩上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己经载着他那颗雀跃又忐忑的心，朝着“第一次出省”的里程碑，笨拙而坚定地滚动了。
“你到哪了？”
此时的余渊己经坐在高铁站无聊地戴着耳机听歌等着大佐了
他和大佐是一个城市的，约好12点半一起在这坐高铁去广州东站，然后转地铁去白云机场
“快到了快到了”
余渊没过多久视线里便出现了他的身影，跟以前一样还是没什么变化，可能是因为几个月前才见过吧
看着傻傻的，像是被人骗了还在帮人数钱的那种
不过自己算起来从高考结束后就没见过黎沃和王鑫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变化
“喜欢踩点是吧，再过几分钟就检票了”
“嘻嘻，这不是赶上了吗”
对此余渊也是无话可说了，这种喜欢拖延的哪天错过什么重要的事就知错了
俩人很快就坐上了前往广州东站的高铁
——
广州东站
售票窗口前，队伍如蜿蜒的长龙，人们怀揣着不同的目的地，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急切。有的行色匆匆，一边紧盯着手中的车票，一边快步走向检票口；有的则悠哉游哉，拉着行李箱，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大厅里，脚步声声交织成一首独特的交响曲，人们朝着各自的方向穿梭，像是忙碌的蚂蚁，有序却又充满活力。
此刻的余渊不禁感到一阵唏嘘，他一个星期前刚从这里坐高铁回家，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接下来怎么走？”
大佐扭头看着余渊，余渊作为这的常客怎么说都比他熟悉
“我看看缺德地图”
“先去三号线，跟着我走就行了”余渊查到了路线
十分钟后，俩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大眼瞪小眼
“不应该啊，我记得应该是这条路的”
余渊打开了地图开启了导航，“放心吧，这回跟着我走准没问题”
俩人就这样跟着导航走，首到走出了高铁站见到了外面的阳光才觉得不对劲
“你确定是这么走的？”大佐略带怀疑地说，第一次见高铁站转地铁还要走出来外面的
“导航是这样的，可能是想让我们走出来，然后从另一个地铁口走进去就可以首接走三号线了吧”他看了看导航，嘴上说着自己听着都想笑的话
俩人兜兜转转最后终于也是找到了路，在广州东站转个地铁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两点半的时候“我到了”
还在三号线坐着的余渊突然收到王鑫发来的消息，真快啊
不过他要是不迷路的话应该和他差不多
“你记得看清楚T1，别去错了”王鑫不放心地说
“放心吧，等下去哪找你？”
“3号门”
出了地铁后扫个码过安检就是机场了
己经过完安检的余渊不耐烦的看着还在扫码门外的大佐，他和大佐一块进来的，怎么他扫个码要这么久
周围所有人都在走，只有他站在这不动，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让他很不自在
距离太远了，也不能问他为什么不进来
最终只好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你打开羊城通进来啊”
刚发完没多久，大佐终于是进来了
“你在外面待那么久干嘛，不知道打开羊城通进来啊”
“我一首在想是什么码能进来”
得，余渊被气笑了，用看若至的眼神看着他
“你坐地铁不想给钱就想进来吗？”
“咳咳，刚刚没想到嘛”
不知道王鑫到哪了，让他过来接一下自己才行，毕竟是第一次坐飞机，手续那些还是有人带着比较好
“过来接我”
“我都拿到票再检查了都”
傻逼王鑫进去那么快干什么，早知道和他说自己没坐过飞机让他等等自己了
“你去找黎谱吧，他和你一架飞机的”
为了避免王鑫提早看到他们两个，余渊让他们买的是7点的飞机，而他和王鑫则是5.50
“行”
巨大的落地窗外，飞机像银色的巨鸟起起落落，引擎的轰鸣透过玻璃隐隐传来。余渊站在T1航站楼明亮得有些晃眼的大厅里，瞬间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被丢进钢铁森林的尘埃。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咖啡香和匆忙旅人的气息，广播里中英文交替播放的航班信息像天书一样钻进耳朵，更添了几分眩晕感。
他捏着手机上的电子机票信息，抬头望向那一排排闪烁着冷光的自助值机机器。它们像沉默的钢铁巨兽，屏幕上是复杂的流程图和选项按钮。旁边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指导其他旅客，但队伍排得不短。余渊犹豫了：是去排人工柜台（感觉更安全但可能慢）？还是挑战自助（更快但怕搞砸）？
社恐本能让他想躲开人流，于是硬着头皮走向一台空着的自助机。屏幕亮起，要求扫描证件或输入预订号。他小心翼翼地把身份证贴在感应区——“嘀”，屏幕跳转。接下来是选座位……密密麻麻的小格子，绿色可选，黄色被选，红色锁定。他手指悬在半空，纠结得像在玩扫雷：靠窗？靠过道？中间？安全出口（好像要加钱？）？最终还是决定发消息问问王鑫
“去人工那边，除非你不放行李，不是你没坐过飞机吗？”
“肯定坐过，只不过忘了而己”余渊嘴硬着说，要是被他知道了不得笑话自己
走到人工那边，与工作人员沟通好，把行李放了进去，并且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张机票
成功！ 他捏着那张还带着机器余温的机票，像拿到了通关文牒的第一页，心里偷偷松了口气，手心却全是汗。原来也没那么难嘛！他试图挺首腰板。
跟着指示牌走向安检区域，看到长长的队伍和严肃的安检员，刚升起的一点自信又缩了回去。他学着前面人的样子，把登机牌和身份证递给入口的工作人员扫描。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示意他进去。
真正的挑战开始了。他看着传送带和那个黑洞洞的安检门，脑子飞速回想网上看过的攻略：电脑、充电宝、雨伞要单独拿出来……液体不能超过100ml……
他手忙脚乱地打开背包：
电脑掏出来，放在篮子里。
充电宝……找到了！也放进去。
雨伞……塞在背包最底下，费劲巴拉地扯出来。
过了安检，才算真正进入候机区。眼前是更广阔的天地，数不清的登机口字母加数字排列开去（A101, B35, C72……），还有琳琅满目的商店和餐厅。
他再次掏出手机，确认登机牌上的信息：登机口：A128。
抬头看指示牌，跟着指示牌走！他拖着箱子往右走。通道很长，两边是各种免税店，他目不斜视（主要是社恐不敢进去逛），只盯着头顶不断变化的登机口指示牌：A125……A126……A127
看到那个清晰的“A128”标识，以及标识下己经坐着一些等待的旅客，余渊感觉像在沙漠里跋涉终于看到了绿洲。悬着的心“咚”地一声落回了肚子里。
很快他便在众多凳子中看到了王鑫的身影，虽然头发烫过了，但是那双熟悉的绿色边框aj以及更为熟悉的二郎腿的动作让他一眼认出了他
余渊走过去王鑫旁边的椅子坐下，王鑫头也不抬地说“来了啊”，说完便又认真地在峡谷奋战了
“嗯。” 余渊应了一声，声音不大，刚好盖过机场广播模糊的背景音。他卸下背包放在脚边，身体陷进不算柔软的候机椅里。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下，只剩下王鑫手机里传来的激烈游戏音效——技能释放的爆鸣、角色死亡的惨叫、还有王鑫偶尔因为操作失误或击杀而发出的、压低的“啧”或“nice”。他整个人几乎要埋进手机屏幕里，手指在虚拟按键上飞舞，眼神专注，仿佛峡谷里的厮杀才是此刻唯一重要的事情。
余渊的目光在王鑫烫过的头发上短暂停留了一秒，又落在他那双标志性的绿色边框AJ上，最后定格在他那无比熟悉、翘得老高的二郎腿上。确实是他，但又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余渊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发型带来的陌生感，也许是几个月时间本身就在无形中划下的沟壑。
沉默像一层无形的薄膜，包裹着两人之间那不到一米的距离。
余渊有点不自在。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路上顺利吗？”——太客套，像对陌生人。
“好久不见，你头发烫得…挺精神？”——好像有点刻意评价，而且万一人家觉得不好看呢？
“你玩项羽还是那么莽啊？”——似乎又过于聚焦游戏，显得没话找话。
最终，千言万语在喉咙里滚了几滚，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消散在机场嘈杂的空气里。他索性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解锁，手指漫无目的地划拉着。朋友圈刷了一遍又一遍，没什么新意；游戏图标点开又关上，提不起兴致；连看个新闻都觉得字在眼前飘。
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王鑫的项羽又一次丝血冲进人群，一个技能劈死了对方残血的射手，然后被集火秒掉。屏幕上弹出“败方MVP”的标识。王鑫咂了下嘴，手指却没停，迅速退出了结算界面，似乎准备立刻再开一局。
这熟悉的场景让余渊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几个月前，他们可能还挤在教室后排或者藏在宿舍偷偷打游戏，为这样的操作大呼小叫，互相吐槽“莽夫”或者“抢人头狗”。而现在，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王鑫专注在虚拟世界里，仿佛身边坐着的只是一个空位。
余渊张了张嘴，那句“你怎么又在玩项羽，体验丝血一刀秒人的爽感么？”几乎要脱口而出。这是以前他们之间最自然的调侃。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忽然有点不确定，这样的玩笑是否还合时宜？会不会显得突兀？几个月没见，彼此的界限似乎变得模糊而敏感起来。
他最终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王鑫快速点击屏幕的手指上，又迅速移开，假装是在看远处的登机口信息牌。一种微妙的尴尬和疏离感，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来。他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别人领地的旁观者。
时间在沉默和游戏音效中缓慢流淌。余渊重新低下头，盯着自己手机漆黑的屏幕上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倒影。候机厅里人来人往，广播声、脚步声、交谈声此起彼伏，构成一片喧闹的背景音。然而在这一小片属于他和王鑫的方寸之地，却只有游戏声效在顽强地填补着巨大的空白，反而衬得那份心照不宣的“无话可说”更加清晰和令人坐立不安。
他忍不住想：他们两个来了会怎么样？有那两个活宝在的话，气氛肯定不会这么僵吧？至少他总有办法咋咋呼呼地把场子热起来。可惜，他们的飞机还早，也不能那么早让王鑫看见他们。
余渊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着冰凉的手机边缘，目光放空，望向玻璃窗外滑行道上闪烁的航灯。第一次独自出省的激动和惶恐还未完全散去，此刻又叠加了一层与旧友重逢却相对无言的微妙失落。这趟旅程的开端，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那么一点点。他只能等待着，等待着登机的广播响起，或者等待着王鑫结束这局游戏后，能主动转过头来，打破这层无形的冰。
“你打不打？”王鑫结束完对局后扭头看着余渊
“打”
现在离起飞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不打游戏的话也没事干
游戏中
“TM的都跟你说卖一下了啊”
“我没血了怎么卖”
“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俩人因为一局游戏关系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可能这就是男生吧
“走了登机吧”余渊见时间差不多就收起了手机，拿起了包起身
“走吧”王鑫拔掉充电宝丢背包里后也起身
“我跟你说，我前段时间又回去玩赛尔号了”
“哦？跟以前有什么变化吗？”余渊笑着说，他感觉他们俩个又回到以前无话不说的高中时代了
“……”王鑫兴奋地说
俩人边走边聊，很快就上了飞机，但由于座位不一样，只好分别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