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市局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电话铃声、脚步声、压低了声音的咆哮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和速食面混合的焦灼味道。
陆长风站在指挥室的地图前，双眼布满血丝。
审讯结束后，他己经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但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个完美得令人绝望的证据链。
“连着发生的这几件事，总感觉每次有进展的时候证据就断了。”陆长风若有所思。
王副部长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林婉柔不对了？”
虽然陆长风没把他的想法放在桌面上说，但这些巧合是太明显了，就算是林婉柔也没有这么大本领。
陆长风接过了王副部长的一根烟，白烟袅袅，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王副部长说：“长风，回去休息吧。你都快一天没合眼了，早上还下了水，铁打的人也熬不住。这里我盯着，有事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陆长风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事。”
王副部长叹了口气：“你没事，苏晚同志呢？她还怀着孕呢，你总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一整晚吧？”
苏晚。
这两个字像一个柔软的开关，瞬间触动了陆长风心里最紧绷的那根弦。
家里有三个宝贝。
想回家，想抱着她们。
“行吧。”陆长风终于松口，他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那辛苦王副部了，我先回去几个小时，天亮就过来。”
……
回到家，己经接近午夜。
陆长风身上那股戾气，在推开家门的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沙发边的落地灯调到了最暗，散发出懒洋洋的光晕。苏晚裹着一张毯子，斜斜地倚在沙发上，手里还搭着一本育儿书，但人己经睡着了。
她没穿鞋，光脚踩在地毯上，呼吸均匀而绵长。而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军绿色的保温饭盒。
陆长风的心，像是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揉捏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一步步走上前，半蹲在沙发边，看着苏晚熟睡的侧脸。他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带着凉意的、珍而重之的吻。
也许是他的动作惊动了浅眠的人，苏晚的眼睫颤了颤，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回来啦……”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困意，“粥还温着，我去给你热热。”
她挣扎着刚要起身，被陆长风按了下去：“你睡你的，我自己来。”
他起身去厨房热了粥，温暖浓郁的米粥香气很快就飘了出来。
他也不去饭厅，就这么端着碗，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口一口地喝着。
苏晚就歪着头，在沙发上看着他吃。
胃里暖和了，西肢百骸的疲惫和寒意似乎都被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无法言说的、滚烫的情绪。
陆长风放下碗，起身走进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着精壮的上半身，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缓缓滑落。
他本以为苏晚会回房睡了，没想到她还坐在沙发上，在等他。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陆长风走过去，什么也没说，弯腰一捞，便将她整个人都打横抱了起来。
“喂！”苏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陆长风就跟抱一团棉花似的，轻轻松松地抱着她穿过客厅，一路抱回主卧，然后“砰”的一声，将她丢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紧接着，他高大的身影便覆了上来。
卧室里没开灯，只有客厅隐约的光透进来。苏晚还没从那一丢的晕眩中回过神，就被他压了个结结实实，就像被一头温热厚重的野生豹子给牢牢圈在了领地里，连呼吸都喷在了她的锁骨上。
“你……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嘘。孩子睡了，你小点声凶我！”
陆长风的手指，从苏晚的额头慢慢滑下眼角，鼻翼，脸颊和颈侧。
他就像是在描绘一件心爱的艺术品。
卧室里异常安静，只剩下彼此纠缠的呼吸声。
“我可以亲你吗？”陆长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蛊惑。
苏晚不吭声，脸颊却烫得厉害。
陆长风却非要得到她的同意似的，又追问了一遍：“到底可不可以？”
昏暗中，两人对视着，都能看到对方眼底闪烁的微光。
苏晚终于受不了这磨人的气氛，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那我走了。”
陆长风嘴上这么说，人却纹丝不动，甚至还故意压得更低了些。
两人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隔着薄薄的布料，似乎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感受到。
苏晚不自在地挪了挪，却被他抓得更紧。
“我真走了啊。”
他还是不动。
“走了啊！”
“……”苏晚终于放弃了，把脸转了回来，破罐子破摔地道：“亲亲亲……唔！”
话音未落，陆长风便一低头，狠狠地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像平时那样温柔，反而带着一丝啃噬般的、不容拒绝的霸道和侵占。仿佛要将这些天所有的疲惫、后怕和压抑，都在这个吻里发泄出来。
首到苏晚快要喘不过气，他才稍稍松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滚烫。
“媳妇儿，”他含混不清地低哑道，“我今天可累了。”
苏晚的心猛地一颤。
她抬起手，轻轻地、安抚地，抚摸着他坚毅的下颌。
陆长风把头俯在她的颈窝，像一只终于找到港湾的猛兽，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别走了，”他小声说，“让我搂着睡。”
苏晚没有回答。
“三秒钟不反对，就当你答应了。”
他等了三秒，然后心满意足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眼底漾着星光：“你答应了。”
他利落地拉过被子，将两个人严严实实地裹住，一手从苏晚身后穿过，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怀里。
“晚安。”
他在她耳边，落下最后一个温柔的吻。
窗外，夜色正浓。窗内，一片静谧安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