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慌里慌张的做什么去？马上就开场了，戏比天大的规矩不懂吗？”
乔佳期稳住身体后，立马抓住了即将摔倒的小管事。
小管事见着是她，当即松了口气，反手扯住乔佳期的衣袖，急的不行。
“诶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来了。”
“今儿出门也不知道是撞了哪路神仙，这倒霉催的。”
“马上就要开场了，芸娘和总管事都还见人影呢。
且不说其他的，放出去的票上第一场就是芸娘的《昭君出塞》。
要是再见不到人，一会儿开场，台子被人砸了都没处说理儿去。”
乔佳期听完后也跟着皱眉。
干她们梨园这行，向来规矩多。
但要是说糙一点儿，那就是戏比天大。
哪怕是临上场前遇到了天大的事儿，锣鼓一响，那也得收心把该唱的场给顺顺当当的唱完。
“派人去家里找了吗？”
“找了找了，哪里敢不找，可都不在家啊，家里人说好几天都没看到人影了。”
乔佳期：“你们上一次看到阿芸姐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您也知道二爷立下的规矩，但凡家里红白喜事，只要不是提前放出的场，那去留时间都随意。”
“芸娘这好日子马上就到了，没人敢使唤这姑奶奶，除了半个月前早早定下的那场《打金枝》，也就是今天这场了。”
乔佳期望了望墙上的挂钟，也跟着急了起来：
“现在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你去前面看看，要是戏迷们到的差不多了，先道歉，把事儿说明白，拖拖时间。”
“愿意退票的就给人退票，好好儿的和人说，看看给人补下一场的能不能接受。
不愿意退票的今日分文不取，走的时候一人面前给赠一份八大件儿，全走我的账。”
小管事连连点头，皱着的眉心都散开了些：
“少班主，那这第一场怎么办，总不能误场吧？”
“你们继续找人，我先扮上。”
乔佳期一咬牙，还是赶鸭子上了架：
“临上场的时候人要是还不见影儿，就说这两天芸娘出了意外，小八月顶上。”
小管事大喜，乐的首点头。
别的不说，乔佳期的功夫可是二月红一手磨出来的。
唱旦角那是没的说，又俏又稳，专门来捧她的票友可不少。
要不是二月红觉得孩子还小，还得磨磨性子，现在早就成戏班子里能卖出票的小角儿了。
“你这小八月一出，今儿可算是稳了。”
解雨臣听得出神：
“那后面呢？芸娘找到没有？”
乔佳期没说话，看了看二月红的脸色。
二月红半垂着眼，让人分辨不出来脸上的神色，语气淡淡的，莫名冷了几分。
“继续。”
乔佳期自从炒股尝到了科技的甜头后，市面上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想弄到手里试试。
偏偏黑瞎子又有这个路子，发现小姑娘的新爱好后，国外最新潮的玩意儿也能时不时的淘弄两件回来。
其中就有一件，国外实验室最新发明的针孔摄像头。
市面儿上都还没铺货，乔佳期这儿就弄来了两个。
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园子里的几件行头，三天两头的就有损坏的地方。
下面的人隔三岔五的报次账，后台也吵得不行。
她没办法，就想到在专门放行头的屋子里装了一个。
芸娘和总管事最是细心，每次离开前总会在园子里西处看看，再检查检查。
乔佳期说到这里顿了下，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从视频里看到的东西着实是匪夷所思，她现在想起来都难免后背发凉。
头上渗出了些冷汗，被柔软的手帕细细擦去。
乔佳期侧头，谢雨辰正担忧的望着她。
“莫怕，阿爷在呢。”
头顶传来二月红苍老沉稳的声音，乔佳期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握住了谢雨辰伸来的手，乔佳期缓了缓，才说。
“我看到总管事杀了阿芸姐姐……黑色带着绒毛的蛇从总管事的身体里面爬了出来，钻进了阿芸姐姐的嘴巴里。”
乔佳期迷茫的望着二月红，握着谢雨辰的手不自觉的用力，连在他手上掐出了几道青紫的印子都没发现。
“阿爷，我看到，看到阿芸姐姐，活了……力气也变得非常大，她拖走了总管事，出了戏园，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谢雨辰惊骇的叫出声。
这种事情己经超出了人类所能理解的科学范畴。
如果不是从乔佳期的嘴巴里讲出来，他绝对会认为这是什么异想天开，人为杜撰出来的虚假故事。
乔佳期顾不上看他，只是紧紧的盯着二月红。
在看到二月红脸上复杂的神色时，乔佳期终于确认了：
“阿爷，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对吗？”
谢雨辰随着她的话，也跟着望着二月红。
“二爷爷？”
二月红长长的叹了口气，大手分别落在俩个小的头上，摸了摸。
“这些东西，还不是你们现在该知道的。”
“崽崽，非得下墓吗？要是离这些东西远远的，或许还能保一生平安。”
二月红依旧不死心。
乔佳期回头望了眼谢雨辰，再次看向二月红的时候，却说：
“阿爷，我说过，我和师兄，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谢雨辰避免不了的己经陷进去了，她又怎么能站在岸边，无动于衷呢？
况且这一次放纵了，那下次呢？
乔佳期落下眼睑：
“阿爷，我们以前离的不够远吗？这次是戏园，那下次呢？”
二月红懂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沉默良久：
“等你从墓里回来后，红家就正式交给你了。”
二月红拍了拍乔佳期的后背，小姑娘顺从的起身。
老者的脚步从面前路过，乔佳期和谢雨辰两人同时垂下了头。
在二月红离开后，谢雨辰握住了乔佳期的手：
“那我多派几个谢家的伙计跟你一起，好吗？”
谢雨辰更想说的是，他也跟着小姑娘一起去。
可现实是。
这次他非但不能去。
就连派出去的谢家伙计，也得偷偷摸摸的藏好了。
这次是他的小姑娘第一次在道上正式露脸，要是能自己趟过来，那后面接管红家就没人敢说三道西了。
“不要你手底下的伙计，选几个平时有能力的刺头儿，还有旁支几家的探子，我这边再带几个有异心的人。”
“那怎么能行？墓里危险那么多，乔乔，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
“师兄，我说过要和你荣辱与共，从来不是一句玩笑话。”
乔佳期抬头，望着谢雨辰，眼底的寒芒明灭不定，一张俏脸也跟着冷下来。
语气轻轻柔柔，像是情人耳边呢喃的细语，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煞气十足。
“师兄，我要一战成名，最好的办法就是踏着敌人的血，给自己争一把无人敢犯的宝座。”
“红家沉寂的太久了，暗地里的一些人都快忘了，我阿爷年轻时候，到底是怎么闯出的名头。”
“没关系，很快……他们都会想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