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离开梁京延
第二天上午，商虞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来。
“商小姐吗？我是徐思菀。”电话那头，是一道刻意压得温婉柔和的女声。
“徐小姐，你好。”商虞的语气不咸不淡。
“关于合作的事，我想约个时间，跟你当面聊聊细节。不知道你今天下午方不方便？”
“可以。”
“那下午三点，我们在序时见？”
序时。京市有名的销金窟，专供名媛贵妇们消磨时间，一杯咖啡的价格，够普通白领吃一周的工作餐。
商虞应了一声，“好，下午见。”
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没什么表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这位徐小姐，到底想唱哪一出。
下午三点，序时咖啡厅。
徐思菀已经到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她身上是一身剪裁精致的白色套装，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妆容淡雅，正低头优雅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看见商虞，她脸上挂上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
“商小姐，你很准时。”
商虞在她对面坐下，没兴趣跟她绕圈子，直接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文件，推到她面前。
“徐小姐，合作条款，我拟了几个方案，你可以先看看。”
徐思菀看都没看那份文件一眼。
她放下手里的咖啡勺，身体微微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抬起眼，那双总是含着温婉笑意的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商虞。
“商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她终于撕下了那层伪装，“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为了谈工作的。”
商虞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徐思菀很满意她这种识趣的沉默，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语气里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施舍。
“我知道，灼愿刚起步，很需要资金和项目来打开市场。商小姐年纪轻轻，能把公司做到这个地步，很了不起。”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保证，徐氏以后所有的智能项目，都交给灼愿来做。甚至，我还可以私人再投一笔钱给你们，比这份合同上的数字，多得多。”
她说完，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商虞，等着她感恩戴德，等着她迫不及待地追问是什么条件。
在她看来，商虞这种没什么根基的女人，能搭上梁京延，图的无非就是钱和势。
现在，她可以给她更多。
商虞终于笑了。
她拿起桌上的那份合同，慢条斯理地翻开，指尖点在五千万那个数字上，然后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个一脸胜券在握的女人。
“条件呢？”
徐思菀见她上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身体前倾，凑近了一些，清晰地吐出她的要求。
“离开京延哥。只要你从他身边消失，我刚才说的一切，立刻兑现。”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商虞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收敛了起来。
“徐小姐，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徐思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灼愿能发展到今天，靠的不是任何人的施舍。就算没有徐氏这个项目，我们一样会走得很好。”
商虞把手里的合同推了回去，身体也向后靠去，整个人气场全开.
“反倒是徐氏，想在智能医疗这个风口上分一杯羹，可没那么容易。”
“京市做人工智能医疗研发的团队，不止我们一家，但能做到我们这个水准的，找不出第二家。这一点，相信徐小姐在来找我之前，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
“没有我们，你们想做起来，很难。而我们没有你们，最多只是少赚一笔钱而已。”
商虞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徐思菀那点可笑的优越感，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她面前。
这场交易里，真正占据主导地位的人，从来都不是她徐思菀。
徐思菀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她被商虞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张总是带着温婉笑意的脸，此刻因为羞愤，微微扭曲。
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看着清冷，嘴巴却这么厉害。
更没想到，她竟然敢当面拒绝自己，还反过来将了她一军。
“商虞，你别得意！”徐思菀攥紧了手，指甲掐进肉里，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商虞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
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既然合同不签，那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副干脆利落，毫不留恋的姿态，彻底击溃了徐思菀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这个项目，是她主动跟家里提出来的，也是她向爷爷和父亲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如果就这么黄了，她不仅在商虞面前丢尽了脸，回家也没法交代。
“等一下！”
就在商虞的手快要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徐思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商虞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身后，是长久的，令人难堪的沉默。
过了很久，徐思菀那带着几分屈辱和颤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签。”
商虞转过身，重新走回桌边。
她看着徐思菀从包里拿出钢笔，在那份她刚才还嗤之以鼻的合同上，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力道之大，几乎要划破纸张。
商虞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从头到尾，脸上都没有半分得意的神色。
她只是看着对面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平静地开口。
“合作愉快，徐小姐。”
从咖啡厅出来，商虞直接回了别墅。
梁京延还没回来。
她把签好的合同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换了鞋，径直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才把心头那点因为交锋而起的燥意压了下去。
她靠着流理台，看着窗外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天空，脑子里还在回放着刚才和徐思菀的对话。
离开京延哥。
商虞扯了扯嘴角，那笑意没什么温度。
她拿起手机，点开和梁京延的对话框，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这种小事，没必要跟他说。
他家里那些破事已经够他烦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