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的呢喃
搬进那栋老房子时，我以为自己找到了理想的栖居之所。斑驳的红砖墙爬满了枯萎的藤蔓，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迎面是一座爬满青苔的石台阶，通向二楼的出租屋。房东是个寡言的老头，只说房子空置多年，租金便宜得惊人。
"楼上的阁楼别去，门锁坏了不安全。"临走时，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又补充道，"晚上听到什么动静，别在意。"
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刚毕业的我囊中羞涩，能找到这样便宜的房子实属幸运。屋子内部还算整洁，只是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味。唯一奇怪的是每个房间的窗户都装着铁栏杆，像是防着什么东西逃出去。
第一周相安无事。首到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那声音像是指甲抓挠木板，从头顶的阁楼传来。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跳逐渐加快。抓挠声持续了几分钟，接着是一阵含糊不清的呢喃，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第二天，我向邻居打听。对门的王阿姨眼神躲闪："那屋子以前住着一对夫妻，男的是个画家，女的精神不太好。后来女的从阁楼上跳下来摔死了，男的也失踪了......"
"所以阁楼里......"我追问。
"别问了！"王阿姨脸色煞白，"晚上千万别上去，听见什么都当没听见！"
但好奇心作祟。一周后的深夜，我握着电筒，踏上了通往阁楼的木楼梯。楼梯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在抗议我的入侵。阁楼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微弱的绿光。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阁楼里堆满了破旧的画架和画布，蛛网密布。我用电筒扫过墙面，突然僵住了——墙上密密麻麻画满了同一个女人的肖像，每一张都表情扭曲，眼睛里充满恐惧。
在房间角落，我发现了一个老式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着一面破碎的镜子，镜面上用血写着"救我"两个字。抽屉里塞满了病历单，诊断结果触目惊心：精神分裂症、妄想症、被迫害妄想......
正当我翻看时，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我猛地转身，电筒光束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她披头散发，面容惨白，脖颈处有一道深紫色的勒痕。
"你终于来了......"她裂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他把我关在这里，说我疯了......"
我尖叫着后退，撞倒了身后的画架。等我再抬头，女人己经消失不见。我跌跌撞撞跑下楼，整夜开着灯蜷缩在沙发上。
第二天，我决定找房东问个清楚。但当我来到房东家时，邻居告诉我，房东半年前就去世了。
"你住的那房子？"邻居一脸惊恐，"听说当年那个画家把老婆关在阁楼里，对外宣称她疯了。其实是他自己精神错乱，经常虐待妻子。后来女的实在受不了，在阁楼上吊自杀了。画家也在妻子死后不久，在同样的地方上吊......"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回到家，我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阁楼又传来了抓挠声，还有女人凄厉的哭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顾不上拿行李，夺门而出。跑到楼下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阁楼的窗户前，站着两个人影，一个穿着白裙，一个穿着画家的长衫。他们对着我诡异地微笑，慢慢伸出手......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踏入那栋房子半步。但每到雨夜，我总会梦到那个阁楼，梦到女人绝望的眼神和求救的呼喊。有人说，那对夫妻的怨灵至今仍在阁楼徘徊，寻找着解脱的机会。而那栋房子，也永远成了我心中无法磨灭的阴影。
后续：意外发现
三年后，我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当年从阁楼带出来的一张病历单。在病历单的背面，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1998年7月15日，他说要杀了我。如果有人看到这张纸，请救救我......"
我心里一颤，决定重新调查这件事。通过警方档案，我找到了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老刑警。他告诉我，这确实是一起被伪装成自杀的谋杀案。画家因精神分裂产生幻觉，认为妻子要害他，最终将她勒死后吊在阁楼，伪造了自杀现场。
"那画家后来......"我问。
老刑警叹了口气："他在自首后不久，就在看守所上吊了。临死前一首在说，他妻子的鬼魂来找他索命......"
我又想起了那个雨夜，阁楼里女人的哭诉。也许她的怨气太重，始终无法安息。为了让她解脱，我联系了一位法师，在当年的房子里做了一场超度法事。
法事结束后，我站在空荡荡的阁楼里，仿佛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窗外的阳光洒进来，驱散了多年的阴霾。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个女人。
但每当路过那栋房子，我依然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有些故事，即使真相大白，也依然让人不寒而栗。而那个阁楼里的秘密，或许永远会成为这座城市黑暗角落里的一个传说。
新的异象
原以为一切都己结束，然而半年后的一个深夜，我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呢喃："谢谢你......但还不够......"
我惊恐地挂断电话，心跳久久无法平复。第二天，我听说那栋老房子又出事了。新的租客声称每晚都能听见阁楼传来女人的哭声，甚至在镜子里看到过诡异的身影。
我再次找到了那位法师。他告诉我，当年的超度只化解了一部分怨气，因为真正的凶手己经死去，无法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死者的怨念并未完全消散。
"必须找到当年的遗物，进行第二次超度。"法师说，"尤其是那些沾有死者气息的物品。"
我想起了阁楼里那张写着求救信息的病历单。也许，那就是关键。当我再次来到那栋房子时，发现阁楼的门己经被重新锁上。新租客得知我的来意后，犹豫再三，还是把钥匙交给了我。
打开阁楼的瞬间，一股熟悉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一切都和三年前一样，只是墙上的画像似乎又多了几幅，每一幅都画着那个女人绝望的眼神。我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那张病历单，同时还发现了一本日记。
日记的内容触目惊心，详细记录了画家如何一步步走向疯狂，如何虐待妻子，以及妻子最后的求救尝试。看到最后一页，我忍不住泪流满面："今天是我的生日，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知道，那会是我的死期......"
拿着日记和病历单，我和法师在房子里举行了第二次超度仪式。这次，我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寒意消散了许多。仪式结束后，法师说："她终于解脱了。"
但我知道，这个故事永远不会真正结束。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也许还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被发现。而我，也将永远记住那个阁楼里的女人，记住她的绝望与不甘。
尾声
如今，那栋老房子己经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现代化的公寓楼。每当我路过那里，总会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有时候，我会在夜深人静时，仿佛又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呢喃，轻声诉说着往事。
或许，这就是城市的另一面。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就像幽灵一样，永远徘徊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提醒着我们：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