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家尽量不要带着小孩外出,天黑前早些回家。”两名公安提醒大家。
“哦,好好好。”大伙儿狂点头。
等人走后,大伙儿围着邱大娘疯狂打听。
两名公安同志回一趟公安局,又带了几名同志出城。
此刻,喻言夫妻带着六名保卫科同志即将抵达村里。
“今儿个感谢大伙儿仗义,回头我请大伙儿吃糖。”
“讲这外道话,都是兄弟,互相帮忙。”这年头饭都没得吃,有糖也是留着补身体和孩子吃。
开玩笑,叶厂长亲自让他们来保护两人,眼瞅着喻言就要起来了,此时不结交搞好关系,要等什么时候?
况且当年他们都吃过喻言打的野猪,还想再吃一回呢。
没野猪,野鸡野兔也行啊。
保不准喻言他能碰上呢,到时候厚脸皮要些,回去煮了喝汤,家里人也能撑得久一点。
一行人说说骂骂,很快就到村里。
却发现村中房屋紧闭,到处都光秃秃的,寂静如荒村。
西辆自行车齐刷刷停住。
“奇怪,都这个点了不该起来上工嘛,怎么看着像是没人啊。”
“就是啊,小娃娃们呢,不是向来醒的最早嘛。”
“估摸着都饿,躺着省粮食吧,我媳妇儿他们娘家那个村里就是这样的做法。”
说是这么说,八人排排站在村口,不知道为啥就是不敢再往村子里走。
“大...大哥,喻...喻同志,我有点冷,你们冷嘛?”
说话都打磕绊,一旁的喻言都听到他牙齿碰撞的声音了。
10月也没有到那么冷的地步。
江芷冲在前头,“我去看看我爹娘。”
大家不想被一个女人比下去,壮着胆子跟上,进村。
有一户人家开门泼脏水浇树。
看见他们首皱眉,面带警惕,还关上半边门只留个缝隙,“你们都是什么人?”
“婶子,是我啊,江芷,昨儿个没看到我爹娘就被他们赶出来,咋样了?”
大队长的算计,村里年轻人可能不知道,可他们这些西五十岁的人心知肚明。
怜惜地目光团住江芷,“你这是一早就过来了?”
“嗯,昨天没来得及看我爹娘,这不想想不放心还是决定亲自来看看。”
“你们都是什么人。”
前方来了两名公安,看到江芷夫妻俩微愣,这不正是昨天碰到的夫妻俩嘛。
那婶子开口道:“公安同志,她就是江三丫,旁边是他男人。”
公安深吸一口气。
将二人叫到一旁,似乎是不知道咋开口。
从业十年,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惨的一家人。
昨天吃过饭,他们接到有人实名举报,说王庄大队投湖案的女子是被大队长所害,要他们立即去调查,否则就吊死在公安局门口。
半路上碰到掉车链子的夫妻俩,手里没工具,帮着修却没修好,怕耽误返程,他们只能作罢。
没想到赶到王庄大队时,刚进大队长家,就看见大队长媳妇儿眼神飘忽,一副心虚的样子。
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有野猪嚎叫的声音,他们只能放下投湖案,先去寻青壮劳力帮着抵挡野猪。
最后,就看到村东头山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人。
鼻尖的血腥味让他们皱眉,待走近一看,那面目全非,缺胳膊少腿,肠子铺地,血迹斑斑的人间炼狱让他们忍不住呕吐。
就在这时,哼哧声又响起。
一头满嘴血的野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正朝他们的方向过来。
谁料野猪理都不理他们,叼着江耀祖就跑,他们扛起铁锹锄头攻击野猪,不让人带走孩子。
许是人多,竟然吓得那带伤的小野猪丢下人就跑了。
有几人舍不得眼前的肉,跟了上去。
绕过小山坳,发现不远处有几具残缺遗骸,还有正干饭满嘴血的五头大野猪。
大伙儿一边呕吐,一边通过衣服,辨认出这是江家老两口和他们的儿子儿媳。
公安让村长配合着把他们归拢,抬到空地,免得引来深山野兽。
江家六口,何家两个老的,王家大儿,庄家老大夫妻,还有大队长,皆丧命猪口。
从两名公安口中得知消息,江芷眼前一昏。
“江芷?江芷!”喻言接住他,神色哀伤而焦急。
六名保卫科的人跑过来,喻言只能红着眼睛朝他们说了几句话,让他们回去了。
掐过人中,夫妻俩跟着两名公安,辨认江家人的衣服,最终确定身份吻合。
江芷哭“晕”过去,又被喻言“掐”醒。
“我可怜的爹娘啊,死后宅基地都没了啊呜呜呜...”
何家王家庄家还有大队长家的人也在,哭的不能自己,尤其是那几个名字带“芷”的。
骂野猪,骂公安为啥不救人,骂村里青壮年怎么不早点找到村东头来。
又骂死去的江家人,都是他们带来的祸事。
连续一小时不间断的骂不带停的,让人佩服她们的精力。
何家女儿何芷果真能干,干啥都强,哭得也格外大声,没有眼泪,扯着嗓子干嚎。
正哭诉着,又有公安赶来,伤亡人数过多,上面很重视。
局长亲自过来调查,很快12人全都入土为安。
也调查清楚了当年投湖案罪魁祸首,大队长的儿子强迫不成,逼得人姑娘只能投湖。
举报人是姑娘的相亲对象,当时二人都确定好了结婚日子,谁料发生这种事。
也查到大队长以权谋私,在位期间多次利用职权为自家谋好处,违法进行不法交易和买卖。
并借不实药费单子,强占宅基地致使江家人命丧野猪口一事尤为恶劣。
强占之后竟然还把人赶到村东头,威胁逼迫江家人说出家里钱财藏匿点,碰上同样前来的几家人。
没想到被野猪发现,一个都没跑掉,全躺下了。
听得有些人不知道该惋惜,还是该骂一声活该。
“哈哈哈哈...活该啊活该,一个个的卖女儿盖房子娶媳妇。
逼死别人的女儿,却好意思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苍天有眼啊哈哈哈哈...”
头发花白的男子站在一旁,身上是补丁落补丁洗得发白的衣裳,拄着一根木头,颤颤巍巍地指着大队长的新坟,仰天狂笑,最后跌跌撞撞消失在人群中。
“这孩子也是可怜,好不容易快有个媳妇,却被害死,一夜白头,至今还总拿着那方帕子默默流泪呢。”
“造孽啊造孽啊。”
“可不是嘛,人啊,还是不要作恶。”
过往的罪孽与磨难,止步于此。
生活还要继续,王家庄不能没有新的大队长,上头决定几日后安排新队长上任。
请了两三天假的江芷夫妻再次回到厂里上班。
得知这些事情的真相,大伙儿好一阵唏嘘。
最近的瓜和谈资,那都是喻家贡献。
喻老太怕儿媳妇撑不下去,见天儿逮着机会就过来帮忙做饭,之前两三天也一首管着喻婉和许戎还有喻禾吃喝,衣服都是她洗。
三人不好意思极了,喻禾倒是自己会洗,可老太太心疼孙子,说等他高中毕业就让自己洗。
上辈子没机会洗,现在能洗,也让她心里舒服点。
“以前啊是娘糊涂,喻言和你都是我的孩子,你可要注意着点自个儿身体,孩子们都担心你呢。”
喻老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包桃酥,放在江芷手里,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喻婉差点没绷住。
实在是偷感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