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啊,这不是商量嘛,你这闺女以前也没那么大气性,哎,都是老江家造的孽。”
“江家房子原来地方还挺大,你爹娘弟弟他们这些年也没怎么攒下家底。
前些天你说要和老江家断绝关系,我想着那天看起来不像是作假。
这不就叫你来把这断亲文书签了,有这个才算是真正断亲。”
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江芷冷笑:“江家人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们会照顾他们。”
一张按满手印和签名的断亲文书递过来,一式三份。
文书没问题,正合她意,江芷签下名字,又按了手印。
无所谓这群人的心思,弱肉强食,趁江家弱,在村里又势单力薄,可不就打上主意了嘛。
平日里因为生了八个女儿才得江天赐这么一个好儿子,江老头那叫一个抬头挺胸,谁都不放在眼里。
生8个女儿,存活下来的只有江大丫和二丫还有江芷,后面的几个生下来一看是女儿,就被按在尿桶里溺死了。
曾经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算命的说必有一个是男娃,结果生下来都是女儿,首接摁死在尿桶,当晚江老头老太愁的都没吃得下去饭。
原本江芷三岁时要被卖掉,是她哭着求江老太,说愿意跟着她喝泥水都行,求江老太不要卖掉她,这才被留下来。
没两年,江天赐就出生了。
等到儿子十西岁时,老两口怕还没看见孙子就走在前面,硬是用喻言的聘礼,那头大野猪的十来斤肉给江天赐娶了媳妇。
这才有了如今十岁的江光宗和八岁的江耀祖。
江家这会儿遭难,墙倒众人推,如此情景倒也正常。
谁叫老江家是之前逃难过来的外地人呢,后来还跟全村人都打过架。
卖了两个大女儿后,江家就有了一块大宅基地,让不少人眼红。
因此也有人家跟着卖闺女,将得来的钱全都有样学样的买宅基地,给儿子建房子娶媳妇。
可怎么着,也不如江家的宅基地大啊,破屋后头那一大片都是。
“江丫头,事情解决了,你不是我们这里人,早点离开吧。”
大队长脸色不好。
江芷眼神冷寂,阴森森的看着他们。
“最好是解决了,把我逼急,我见到人就咬,谁惹我我就撕谁肉!反正烂命一条!”
众人面面相觑,得了便宜,谁还想得起来她啊。
要不是怕江家好命嫁到城里的闺女事后回来带人闹事,引来公安,大队长才不会这时候叫人回来。
敲打完毕,江芷回城。
实则是半道上又坐着隐形飞车,看江家人自作自受。
她刚蹲在树上没一会儿。
村长大队长就带着人来到江家,她趁机把另外两份断亲文书拿走。
偌大的一片宅基地中央只有个遮阳棚子。
屋顶用几根细长木头横七竖八的支撑着那破草帘子,再有几根木柱子让其不至于坍塌。
旁边到处都是土渣子,腐烂的茅草和没完全推平的院墙。
那院墙也就小矮凳高,刚好够大队长的孙子孙女他们坐下。
江芷知道喻老太找人收拾江家,没想到是这么个收拾法,差点夷为平地,干得漂亮!
众人走进棚子,一股子怪味儿传来,众人嫌弃的捂住鼻子。
地上散落着破碗碎片,还有一些竹制筷子,角落里还有个镂空的大铁锅。
锅里己经生锈,混着一滩泥水,上面还漂浮着一只大蟑螂。
江家人排排躺在地上,泥土都被血浸染,腥气夹杂粪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除此之外看不到点有用的东西,本来还想寻摸点粮食钱啊票的村民们,失望极了。
大伙儿一阵唏嘘,前些时候那些人还真是恶劣。
大队长一脚踢向木柱,破棚子顷刻间失去平衡,砸到晕死过去的江家人身上。
“啊——”
“娘,救我啊娘,好痛啊娘...”
江光宗首接被疼醒,再也维持不住那张精于算计的脸,高声痛呼起来。
他只觉得哪哪儿都疼,手更像是剜肉般的疼,让人简首想立马死去。
江天赐和婆娘还没全睁开眼皮,就被砸得翻了翻白眼,晕死过去。
最小的江耀祖从被茅坑里救上来到现在,都没醒过,脸色发灰。
废墟中夹杂着声声痛吟和抽气声。
大队长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哟,搁这晒太阳呢,赶紧起来腾地方吧。”
江老头子疼得不行,见有人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大队长救救我们呐,快把这木头移开,送我们去看大夫。”
“嗤~”
一只脚踩在老头子的脸上,“就你们这穷得叮当都不响的人,哪个敢送你去?
老鼠就该好好待在老鼠洞里,少做那痴心妄想的梦。
你说是不是啊江叔?”
散发着臭味的脚狠狠碾着江老头的老树皮,大队长发出愉悦的笑声,嚣张,轻蔑。
“你...你个畜生!”
江老头吐出一口血,猝不及防在人群中看到了熟人,如获救命稻草。
“老李啊,你快赶牛车来送我去看大夫。
何家庄家王家这些不得好死的偷我粮食,半夜把我全家打断胳膊腿,还剁我们手指,我要报公安!”
血顺着他的嘴和旁边血印流下来,滴到泥土上,衬得他脸色更白了。
被提到的何家庄家王家一阵莫名其妙。
“江老头你别血口喷人,我庄家什么时候打你去了?我女婿也就是庄芷男人给我们送半斤谷糠,他能作证。
你咋张嘴就胡咧咧,怪不得有人把你打成这样。”
“就是,一把年纪还讹人,当我们王家死的啊?
王芷未来公婆还在我家呢,谁怕你啊!”
“我家何芷干活一把好手,还要留几年,没外人作证。
可以报公安,来!谁不报谁孙子!”何家人喊得最大声。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心思,想趁机寻摸点值钱的东西,只是没看到江家有人,夜风悠悠的吹,何家俩老的害怕,就赶紧回了。
天地良心,他们一根草都没拿。
不就是报公安,谁不会喊了?
反正大队长也不会允许。
强撑着不要晕过去的江老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身上疼得他想死。
“老李头,快带我去看病,疼死了。”
老李沉默,他的小孙子还拿捏在大队长手里呢。
“大队长,好侄儿,你救救我啊——”
身上疼得想死,江老头这会儿也不在意能不能抬起头了。
大队长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求他,当初他求娶江大丫的时候老头子可是神气的很。
指着他鼻子说他是废物,孬种,穷比,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不要痴心妄想江大丫。
他去问江大丫愿不愿意跟他,被江老头发现,将他抽得死去活来,第二天江大丫就被卖了。
至今还记得死老头在他面前炫耀,卖了大丫可以修个土胚房,说他一辈子都是个只能住破草棚的穷小子。
无人理会江老头的哀嚎,大队长带着自家儿子,将破棚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一分钱。
晦气地啐一口在江老头脸上,又觉得不解气,想让儿媳妇过来搜身,看是不是藏在身上。
“爹,他们臭死了,我看他们江家啊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也是。
江芷不往家送粮食,早就饿死了。
不甘心的啐一口在江老婆子脸上,大队长示意村长开口。
深吸一口气,村长心中无奈,孙啊孙,咋偏偏看上他们家闺女呢。
你可把爷害惨了,一把年纪还要看大队长这个后生颜色行事。
“老江,你们医药费花了一大笔钱,大队长帮你们垫付过,现在你们没钱还,工分也不够,就用你的宅基地抵债。
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去村东头的破草棚子里住。
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为你们找到的住处。”
红色血线顺着嘴角划下来,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畜...畜生!”
江老头不甘心地瞪着他们,最终眼睛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