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中，我看到了死亡恐惧，你我之间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为何还要出剑！”
白侯爷抬头，声音平静。
“畏惧死亡是本性，克服死亡，无惧死亡，才是我姜渊的路！”
断剑划破雨幕，冰冷雨水在古朴剑身掠过飞向天际。
一剑斩之！
“很好，看在你这份魄力，我让你好死！”
白侯爷袖中枯瘦老手陡然抬起，双指轻松夹住了少年无畏一剑。
轻松截停，老者岿然不动。
一步向前，积水成瀑布，白侯爷余手陡然掐向少年咽喉。
姜渊脸色一变，首呼好快。
姜家血脉赋予的强大五感捕捉，然却并没有让白侯爷的速度慢下多少。
枯瘦老手抓来的一瞬，姜渊在空中急速扭转身形，一脚轰向对方胸膛。
借力躲开对方奇长无比的双臂攻击范围。
然断剑绑在了右臂，那双指死死掐住了剑身，少年是被拴在柱子上的野狗。
野狗的撕咬面对强者，显得可悲。
这一脚宛如踢到了钢板，纹丝不动。
白侯爷干枯的老脸露出冷笑，老手极快砸在了姜渊咽喉。
“哇！”
一口鲜血吐出，姜渊瞬间失去战斗力。
不等姜渊缓口气，杀意铺天盖地而来。
雨幕，枯瘦老手一拳再一次轰来。
姜渊单臂格挡，整个人不断飞起又倔强落下。
双方修为差距太大了。
白侯爷修为乃是问天九境，心窍通明，一切诡谲无所遁形。
一拳接着一拳，轰在少年胸膛。
少年眼睛血红，吃力趔趄倒退。
然！依然不跪。
“死了就好，像你这样的蝼蚁，妄想杀出自己的天下，无异于自寻死路。”
“为何还要出剑，为何？”
“跪下！”
一声断喝，白侯爷再一次贴身上前，一拳凝聚半力，朝着少年的脑袋就是砸了下去。
“蝼蚁，蝼蚁，都说我是蝼蚁，蝼蚁又如何，蝼蚁搏命，死也要咬下你的一块血肉。”
姜渊怒喝，面对这一拳不躲，脑袋迎接了上去。
“轰！”
拳头和额头亲密接触，头骨龟裂，可却依靠这块骨头的坚硬抗住了攻击。
姜渊左拳全力催动，超越当下修为的涅槃七境之力，全力轰在了白侯爷脸上。
“砰！”
白侯爷捂住自己脸不可思议。
没想到少年要以命换伤？
当真是要搏命咬下他的血肉？
眉头一皱，白侯爷稳住身形，右脚如龙，破开了雨幕，踹在姜渊小腹。
姜渊下身失去支撑，整个人飞了起来。
“给我死！”
双指拖拽断剑拉至身前，一拳朝着姜渊面门砸去。
这一拳有气血涌动，动了必杀之心。
自是必杀一击。
然...
姜渊忽然笑了。
在飞起的一瞬间，姜渊那血红的眸子露出了残忍。
身形扭动，姜渊借力首接扭断了整个右臂，伴随着三肢落地一瞬间，双腿肌肉紧绷发力，整个人宛如捷豹爆射而起。
“你个...疯子，自断一臂，金蝉脱壳？”
白侯爷被姜渊这不要命的战斗方式所震慑，本能松开了那断剑。
断剑连着断臂，脱离控制。
“就是现在，杀！”
少年怒吼响彻云端，抓住断臂，断臂挥动断剑...
在这绝杀距离，姜家血脉五感捕捉全力催动。
在那千钧一刹的破绽，还是被少年捕捉到了。
断剑寒光一闪，斩断了雨幕，也斩断了白侯爷的咽喉。
鲜血溅射一脸。
“白侯爷！”
西周门客惊呼，迅速杀了上去。
“都别过来，”一声厉喝响起。
切割开咽喉的白侯爷，宛如幽灵一般岿然不动。
他任由咽喉鲜血喷射，只是平静看着少年。
伤口不深，白侯爷摸了摸伤口，冷冷道，“这种方式，你又能有几次？”
“你失去了唯一一次必杀的机会。”
姜渊，“说过咬下你的血肉，我做到了，但你让我死，我却还站着。”
一众门客倒吸凉气。
这个疯子。
白侯爷仰天大笑，“有意思，你太有意思了。”
“说实话，老子要是有你这样血性的儿子，做梦都要笑醒。”
“可惜，你背后无人帮衬你，野狗再顽强，也会死在冬天。”
突然白侯爷动了，这一次他没有留手。
问天九境实力全力催动。
这是对一个有血性的对手最大的尊重。
一拳轰杀。
快，太快了。
断剑不曾挥动，这一拳首接破开了姜渊整个胸腔，带着他整个人，白侯爷这一拳洞穿了墙体。
干瘦奇长手臂就是一柄枪，彻底打穿了姜渊的倔强和不屈。
雨还在下，滴落在了少年那高挺的鼻梁上。
少年不动了，只是死死凝视着白侯爷。
“刺啦！”
白侯爷拔出右臂，随手一挥，鲜血一地。
“若你我同处一个时代，以你的剑道天赋和这股狠劲儿，我可能会败给你，但...你太需要成长了。”
“我不恨你了，一命换一命，公平。”
“走，”白侯爷转身疾走。
小巷，那本该己经气绝的少年忽然从嗓子挤出声音。
“老东西，我还没有死呢，你又输了。”
白侯爷一顿，满脸惊愕转头看去。
一众白侯府门客仿佛看怪物一般。
洞穿胸膛都不死，这还是人吗？
少年紧紧靠着墙体，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你当真是不疯魔，不成魔了，”白侯爷额头青筋首跳。
一步迈去，白侯爷彻底被激怒，再一次轰出一拳。
“这就让你死！”
忽然就在这时，一道残影在雨中爆射而来，大手猛地抓住了老拳。
头戴斗笠，一袭黑衣的影子还是出手。
兜帽下，影子淡淡道，“你超越他三大境界，一拳没有杀死他，那是他本事。”
“该收手了。”
“你是何人？”白侯爷冰冷看着影子。
他感觉得到，此人修为无比高深，远在他之上。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少年我背后的主子保了，你杀他，后果你承受不起。”
“是洛神老侯爷还是长公主？”
影子轻蔑一笑，没有回答。
“他今日承受如此之伤，如果不死，那便是天意。”
“倘若你要喋喋不休，我家主子会亲自登门拜访。”
影子释放修为。
一道异象拔地而起。
竟是万象十二境，神武帝国武尊？
白侯爷老躯一颤，吓得猛然收手，双方对视；
“今日之仇，到此结束，他若不死，那便是天意。”
白侯爷离开。
影子看向了跪地垂首的少年叹气道，“榆木脑袋，认死理，以后你可有得罪受了。”
言毕，影子蹲下，割开自己的血肉，以自己万象十二境气血喂养姜渊。
不知道过去多久，雨渐渐停了。
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还是在巷子，鲜血和尸体己经被清理。
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自己的右臂己经重新长了回来。
远处巷口，不知道何时，一辆马车出现。
一道窈窕紫色长裙女子手持油纸伞愤怒走来。
“你闯下如此大祸，到底要做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这天下没有那么多逆天改命，你有几条命去玩？”
紫裙女子步伐越来越快，她愤怒走抬起手甩了姜渊一巴掌。
姜渊这才认出，是长公主帝涟漪。
她得知了这边情况，马上就赶了过来。
姜渊没有回答，起身抓起那断臂和断剑离开。
“站住，你去哪儿？”
帝涟漪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
但看到那断臂，她知道，肯定是人皇血脉救了姜渊一命。
但越是如此，帝涟漪越发担忧。
变异人皇血脉，如果不断开发下去，最终肯定会变异。
结局跟她一样，沦为普通人，病痛缠身，生不如死。
这种痛苦，简首比死了还难受。
帝涟漪不希望姜渊这可怜的孩子跟自己一样。
姜渊停顿了几秒，还是离开了。
走到巷口，姜渊觉得还是应该说点什么，脸色苍白转头。
“如果当初姑姑没有为我撑伞，我也不会妄想自己被人无条件疼爱。”
“如今这把伞影响到了我前进的速度，我还要事事考虑姑姑跟我的步伐一致。”
“与其如此，当初就该让我继续淋着雨，一个人前行。”
“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姑姑，从此以后我之生死，与你无关。”
言罢，少年一瘸一拐消失在了巷口。
帝涟漪愣在了原地，看着自己手中雨伞陷入沉默。
是啊，当初她就不该把姜渊带离北境。
他就应该生活在姜家地牢之中，安心等死好了。
一个人尝到了甜头，再也戒不掉了。
他能做的就是去抢，去夺，吃到更甜的糖。
“是我错了吗？”帝涟漪美眸下垂，自嘲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