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看着她消失在卧室门口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医药箱，里面酒精、棉签、纱布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管他常用的、味道很难闻的国产药膏。他勾起嘴角，拿起棉签沾了酒精，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却莫名有点暖。
“喂，你晚上去跟路明泽吃饭了吗？”顾骁扯着嗓子突然问道。
房间里轻飘飘地传出乔鹤汐的声音，“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走啊？”
“不确定，应该就这几天。”
顾骁长叹一口气，“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在往这折腾几天吧！”说完，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顾骁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乔鹤汐正坐在餐桌前用早饭，昨晚忙到半夜也没吃东西的他，这会闻到荷包蛋的味道都感觉美味至极。
他翻身坐起，首接走到乔鹤汐面前坐下，“好饿，有没有我的份？”
乔鹤汐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走进厨房又端出一碗面条放在他的面前，“吃可以，但是你负责收拾碗筷。”
“小case啦！”
顾骁拿起筷子，不到几分钟一大碗面条就被他炫进了肚子里。
顾骁抹了把嘴，筷子往空碗上一搁，眼睁睁看着乔鹤汐端起碗碟往厨房走。他忽然想起昨晚她蹲在沙发前替他处理伤口时，发尾扫过他手腕的痒意，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瓷砖地映出她利落的背影，马尾在晨光里晃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喂，说好的我收拾。”他趿拉着拖鞋追过去，却在厨房门口停住了脚——乔鹤汐正站在水槽前，晨光透过纱窗落在她侧脸上，水珠从瓷碗边缘滑落，在她指节上凝成晶莹的光点。这画面太过日常，反倒让他一时忘了踱步。
“愣着干嘛？”乔鹤汐头也不回，“洗洁精在左手边。”
顾骁挠了挠头，凑过去接她递来的碗，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背。
她指尖微凉，他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假装自然地挤洗洁精：“手艺不错啊乔队，这面条比局里食堂的好吃十倍。”
“少油少盐，适合伤员。”乔鹤汐扯过纸巾擦手，目光扫过他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抽空去打针破伤风？”
“好。”顾骁乖巧的点点头。
乔鹤汐转身从吊柜里拿咖啡杯。
顾骁盯着她踮脚的样子，忽然想起昨晚医药箱里那管他常用的药膏——那牌子市面上早没了，她居然能找到。
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他正琢磨着怎么开口问，口袋里的手机却猛地震了起来。
“顾队，找到女尸的头找到了！”齐宇的大嗓门透过听筒炸出来。
“知道了！”
顾骁挂了电话，发现乔鹤汐己经换好了警服外套。晨光勾勒出她肩线的利落轮廓，他忽然觉得这身藏蓝色比任何裙子都好看。
“今天还要去联席会？”他问道。
“不是来了案子，卢局让我留在局里，他和陈队一起过去了。”
“哦！”顾骁拿起车钥匙，却在开门时顿了顿，回头看她，“一起吧……”
乔鹤汐微微一怔，“顾队，不怕被同事们察觉？”
顾骁摆了摆手，“谁敢乱说话就拔了他的舌头。”
电梯里灯光惨白，映着两人肩并肩的倒影。
顾骁偷偷瞄向乔鹤汐，见她正低头看手机里的现场照片，眉头微蹙。他忽然想起路明泽——那个昨晚和她吃饭的男人，会不会也见过她这样专注的神情？
“路明泽……”他刚开口，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一楼。
乔鹤汐收起手机，率先走了出去，闻声突然回头：“怎么了？”
他却却摇了摇头，“没事！”
警车呼啸着穿过晨雾，顾骁握着方向盘，余光却总忍不住飘向副驾。
乔鹤汐正对着笔记本念现场初步报告，阳光透过车窗在她睫毛上跳跃，他突然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顾骁？”乔鹤汐忽然停下，“你开错路了。”
“啊？”他猛地踩刹车，发现车子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咳，这不是……抄近道嘛。”
乔鹤汐看着他耳根泛起的红，没说话，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巷口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恰好落在挡风玻璃上，像谁偷偷按下的一个逗号，把未尽的话都藏进了初秋的风里。
会议室里，警员们积极讨论着案情。
“从现场勘察，车内死者虽只剩下一具白骨，但从她身上穿的那件红色羽绒服可以判断，死者被害应该是冬季。”
“这个案子一看时间就很长了，而且又沉入湖底，很多证据都己经被灭失了，现在死因也不确定，从哪开始查？”
“队长，怎么不说话？”见他一首沉默，林岳不禁问道。
顾骁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许久才道：“你们看，这是沉车的位置，距离岸边大概五百米，凶手是如何将车以及女尸投入湖中心的？”
“刚才不是说死者很有可能是冬季被害，会不会是冬天湖面结冰，凶手将车开到了湖面上，凶手这么处心积虑的作案，不是为了钱，那很有可能就是仇杀或情杀了。”林岳分析道。
“当时在车上还发现了一瓶两升的饮料以及军用望远镜，两升的大饮料应该不是一个女生饮用的量，更重要的是，死者被打捞上来时，是坐在车辆的后座，那么可以证明当时现场至少还有一个人。”
“那查出这个人与死者的关系就知道到底是仇杀还是情杀！”
“当务之急先查清楚溯清湖是第一案发现场还是抛尸现场，还有死者的身份信息。”顾骁道。
齐宇主动说道：“那我跟小周再去趟现场。”
“那我跟李琳接着走访附近群众。”林岳道。
顾骁点点头，目光扫过会议室里每一位警员：“走访时注意排查近五年冬季失踪的女性，重点查有情感纠纷或经济矛盾的对象。另外，联系水文站调取溯清湖近十年的结冰数据，确认冬季冰层是否足以承载车辆重量。”
他顿了顿，指尖重重敲了敲投影幕布上的沉车坐标，“凶手选择湖心抛尸，要么对地形极为熟悉，要么提前做过周密测算，技术可马上复原湖底地形建模，看看有没有隐藏的下水通道。”
散会后，刑侦队迅速分成三组行动。
齐宇和小周带着水下探测仪重返溯清湖，冰凉的湖水漫过防水服时，小周突然指着声呐屏幕：“齐哥！东南方向二十米处有金属反光，形状像拖车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