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机突然停止的嗡鸣中，乔鹤汐意识到问题所在。
正常挣扎划痕应该深浅不一，而这个C字每个转折都精确得像用模具刻出来的。
"死者被下药了。"两人异口同声。
顾骁笑出小虎牙，荔枝甜味混着消毒水钻进鼻腔。
乔鹤汐扯开死者眼睑，结膜上的出血点像散落的星子："蓖麻毒素会导致肌肉麻痹，但尸斑分布......"
"不像急性中毒。"顾骁不知何时戴上了橡胶手套，指尖按在死者腰侧淤青，"更像是有人在她丧失行动能力后，握着她的手在浴缸边缘——"突然握住乔鹤汐拿解剖刀的手，带着她在空气里划出C字。
警报器骤然炸响，备用电源的红光里，他鼻尖离我仅剩三厘米："乔法医，你的心跳检测仪在报警。"
乔鹤汐踹开他后退半步，却发现是恒温箱温度超标提示。
他笑得肩膀首颤，从皮夹克掏出个微型探头："开个玩笑，不过我们在浴室排风口找到了这个。"
微型摄像头闪着寒光，镜面边缘沾着半枚指纹。
乔鹤汐扯下橡胶手套扔进回收箱："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早发现新娘的秘密。"
"比如这个C字可能不是程野。"他舔着棒棒糖转圈，"而是......"钢笔尖在物证袋戳出个S型，"某个名字以C开头却想伪装成S的人？"
解剖剪突然从他耳边飞过，钉在墙上的游轮结构图上。
乔鹤汐抓起毒理检测样本往外走："建议顾队长少看些侦探漫画，死者胃容物里可检测出巧克力残渣，而新娘的婚前食谱明确标注禁糖。"
顾骁在身后吹口哨，声音追着她穿过走廊："乔法医怎么知道她巧克力过敏？该不会偷吃了我放在解剖室的喜糖？"
解剖刀突然划破空气，乔鹤汐俯身盯着死者的右手。十片精心修饰的杏仁美甲上，蔻丹红得像凝固的血，却在无名指指甲内侧，藏着一道极细的划痕。
"镊子。"她头也不抬地说，顾骁立刻从器械盘里夹起镊子递过去，指尖擦过她手套时，感觉到她微微一僵。
"划痕里有碎钻粉末。"乔鹤汐将刮下的碎屑放在载玻片上，显微镜下立刻浮现出无数闪光的棱角，"不是项链上的奥地利水晶，这是真钻，净度VS1级以上。"
顾骁吹了声口哨，"苏晚的情敌里，谁喜欢戴鸽子蛋？"
他想起林少东的秘书曾提过，苏晚上周在化妆间跟三线女星刘萌萌吵过架，原因是刘萌萌戴了条跟她同款的黄钻项链。
"不一定是情敌。"乔鹤汐关掉显微镜，突然走向冷藏柜，"苏晚的胃内容物检测出河豚毒素，但剂量不足以致命。"
她抽出透明标本袋，里面的胃容物样本泛着诡异的青白色，"更像是某种肌肉松弛剂的掩护——凶手先注射药物让她失去反抗能力，再把她按进浴缸，同时篡改恒温系统制造溺水假象。"
顾骁盯着标本袋，突然想起游轮监控里那个模糊的身影。
案发当晚十点十五分，有个穿服务生制服的人推着餐车进过总统套房，十分钟后离开时，餐车上多了个保温桶。
顾骁迅速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去查一下刘萌萌这周的行踪。”
乔鹤汐反手锁上毒理实验室的门。
离心机重新运转的嗡鸣中，水晶项链在X光片里显露出异样——玫瑰花瓣中心藏着根两毫米长的金属管，像毒蛇的尖牙。
消毒水味还萦绕在发间，乔鹤汐推开实验室玻璃门时，正对上斜倚在走廊尽头的顾骁。
"顾队现在流行蹲点实验室？"她摘下护目镜，发尾还沾着细小的玻璃碎屑。
"查案间隙，"他顿了顿，看着她口罩上方露出的疑惑眼神，突然正色道："有件事要通知你。"
"我爸妈，"顾骁喉结滚动了下，突然伸手扯了扯她的白大褂下摆，"今晚邀请你到我家吃饭，下班后我来接你。"
走廊尽头的标本柜反射出惨白的光，乔鹤汐盯着他卫衣上歪掉的抽绳。
"顾队这是...正式通知家属？"她挑眉，故意用镊子夹起他卫衣上的线头，"我记得某人还特意提醒过我，这事先别告诉其他人。"
顾骁突然把她按在墙上，实验室的玻璃映出两人重叠的影子。他低头时，薄荷糖的气息混着阳光味道扑面而来："昨天我妈去宿舍发现了结婚证。"他指尖蹭过她耳垂，声音压得更低，"她本来是想亲自请你，我答应她一定会把你带回去这才罢休。"
乔鹤汐的白大褂被他攥出褶皱，故意板起脸："顾警官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顾骁突然笑起来，露出左侧酒窝，"就是觉得...我妈炖的汤，比你冰箱里的速食粥有营养。"他松开手，却顺势牵住她的指尖，"走吧乔法医，给个面子，让我在二老面前演次'二十西孝男友'。"
“顾队放心，这是契约内容，我自然会遵守。”
“好，我下班过来接你。”说完，顾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法医室。
乔鹤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闪出几分落寞。
消毒水味还未完全散去，乔鹤汐脱下白大褂，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前往刑侦科。
刑侦科办公区传来钥匙串碰撞的声响，李琳扎着高马尾，手里晃着车钥匙冲她首招手。
李琳看到乔鹤汐立即迎上前，“乔姐，下班了。”
乔鹤汐点点头回以淡淡笑容。
“城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我们几个正要过去，乔姐一起去吧！”李琳热情邀请道。
"走走走！"李琳己经勾住她的胳膊，小姑娘身上混着刑侦科特有的纸张油墨味，"我都订好位置了，鸭肠和黄喉管够——"
“她不去。”
冷硬的男声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顾骁倚在档案室门口，警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臂弯，露出里面黑色T恤。
他指尖转着钥匙，目光落在乔鹤汐被李琳勾住的手腕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队长！"林岳立刻把保温杯藏到身后，小周正往嘴里塞薯片，闻言差点噎着。
“队长，老齐，你们回来了。”
